道歉
道歉
一直到第二日下半晌,衙里才渐渐安定下来,小棠没什么事,就去瞧瞧太婆和王氏,她们开心,硬是塞了好些东西让她带着,还托她带些炒货给林琮。
小棠吃了晚饭才回到衙里,可依然没有见到林琮,只好先回垂云居,可是晚饭吃太饱,坐着有些难受,便又出来逛逛,未料半道上遇到申屠的丫鬟雁回。
“哇,雁回,你的绣工可真了得!真好看!”小棠真心夸赞道。
雁回有些拘谨,她见过这位女捕快几次,以她的看法,小棠虽没有大家小姐的风度,但是活泼大方、待人真诚,最重要的是从不拿自己当伺候人的丫鬟看,让人不自觉地同她亲近,可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姑娘对她总像存着戒心,甚至还有一丝不喜。
“真的?”雁回展开那绣品看了又看,心里不免有些得意,“我家姑娘让绣的,说给林大人绣个荷包。”
“可是我看林大人未必喜欢这松柏的图案,况且他从不用荷包。呃……”小棠自悔失言,忙找补道,“不过,若是申屠娘子送的,他肯定喜欢!”
雁回倒没多想,邀请她去她们的住处坐坐,小棠自然开心,两人一路去了。
还没到地方,就有缠绵低徊的琴音入耳,小棠并不具备分辨琴技高下的本领,但凡能够拨动琴弦的她都由衷钦佩。
虽然主仆两个住进来不久,但不管是庭院还是内室,都已经布置得有模有样了,一进屋便能闻到女子特有的馨香,还有一点点隐匿的甜味。
见到小棠,申屠很是热情,忙命雁回沏茶,可小棠只想喝杯温水,雁回闻言便去了,很快就端着茶杯进来。
“这杯子真漂亮!”小棠不禁叹道。眼前的杯子作荷花型,有些接近小盏的形状,杯壁薄得几乎透明,昏暗的烛光下也能看清里面的水线。
申屠默默地扫了一眼雁回,转而笑着向小棠道:“我母亲有个远房亲戚是行商的,这是他在雄州榷场上淘来的,只有一对,我就爱它造型别致。”
小棠瞧着她温婉端庄、容姿不俗,又见她手边摆着几本书,心想像她这样品行端正又满腹诗书的姑娘应当不会脚踏两只船吧,方才雁回还说她要给林琮绣荷包,再细想她自来时的种种表现,对林琮已经是相当上心了,所以那日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申屠作息规律,不多时便显得疲乏,小棠便告辞了。待到雁回送客回来,申屠便轻斥道:“谁让你拿这个杯子倒水给她的?”
雁回不解,疑惑地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她、她……常和死人打交道的,那身上不知有多脏、多晦气!你竟还拿这个杯子给她倒水,快收拾了扔出去!还有这凳子,还不擦擦?以后你少把她往家里带!”
雁回默不作声,外人都称赞申屠长得好看、性子柔和,可没人知道她有时就如现在这样刻薄寡恩,她自小便跟着她,也没少劝,可就是没有用,特别是老爷去世后,看起来她更加谨小慎微,实际也愈发尖刻了。
雁回忍下委屈,先是擦了桌椅,然后拿起那只杯子出了门。她不能真扔了它,又不能私藏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微光下见林琮走了来,“在这里做什么?”
“林大人……”雁回手足无措,将那杯子藏在身后。
林琮方才来时远远瞧着好像是小棠出来走了,现在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便猜了个大概,登时冷声道:“给我吧。”
雁回只好将杯子递给他,见他要走,忙问:“大人不是来找姑娘的么?”
“回头再说吧。”林琮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边小棠回了垂云居,才刚坐下,就听见林琮推开院门,走过她的窗前,接着进了正屋。小棠忙穿上鞋,抱着大包小包就去了——下次见面不知什么时候,太婆备的吃食可都是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