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可怕的真相(1)

她连忙询问了太医情况,然后走到床边,给景帝探脉。

脉象虚弱,心跳缓慢,情况不算好,但也没有任何大病的征兆。

云浅试探着问道:“父皇,您感觉怎么样?”

景帝并未昏迷,只是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神情灰败地望着她,哑着嗓子开口,“朕很难受,云浅,朕是不是快不行了?”

云浅连忙摇头,“皇上,您别胡说,一定会好起来的。”

皇上?

景帝苦笑,“你是不愿再唤朕一声父皇了,是不是?”

云浅脸色微变,对上他自嘲的目光,微微咬住了唇。

虽然前阵子景帝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好,但是事出有因,她也没有怪过他,这会儿见他如此,心里也跟着难受。

她摇了摇头,“父皇宽心,臣媳虽然记仇,但是从不记家人的仇。”

景帝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或许是人在身体不好的时候,心也会跟着变得脆弱,所以他这会儿只觉无比愧对云浅,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掉下泪来。

“替朕传清妃过来吧。”

他闭上眼,哑声道:“如果朕真的要不行了,那朕还是想在最后的时刻,见一见她。”

然而他话音落下,云浅的表情却微微变了一下。

直到萧墨栩看了她一眼,她才收回视线,垂眸点头,“是。”

但萧墨栩还是一下子看出了她的不对。

待云浅为景帝施针完,离开龙吟宫,一出门他就停下了脚步。

“浅浅,怎么回事?”

“……”云浅眼神闪了闪,故作迷惘地看着他,“什么怎么回事?”

如果是从前,知道她不愿说,他或许也不会再问。

可是如今他们好不容易破镜重圆,他不想再和她有任何隔阂。

他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你骗不了我,是不是……和母妃有关?”

云浅微微瞪大了眼,没想到他会这么敏锐,连这都看得出来。

当年离胁迫她离开的事,慕诗音虽然有一份,但同样掺和其中的还有清妃——她甚至怀疑清妃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而现在,父皇出事,虽然脉象看不出任何问题,但是以她多年的行医经验,得出的结论是——父皇很可能中了某种慢性毒药。

如果是直接下毒,脉象上当然会呈现,可若是积年累月每次都只下一丁点,那么平时根本看不出不对,直到被下毒之人的身体支撑不住,出现症状后的两三天,毒性才会慢慢浮现。

而这种毒,只有身边最亲近的人才有机会下!

所以除了李德通,清妃就是最有机会的那个人了!

可是……父皇这么爱清妃,对清妃这么好,萧墨栩又是清妃的亲儿子,清妃就算再冷血无情,也不至于对这两个人出手吧?

云浅眼底闪过明显的挣扎,脑子里仿佛有两道声音在打架,一个说就是清妃,一个说不是清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了。

最关键的是,如果时间充裕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父皇的毒已经开始发作,一旦毒性在脉象上呈现,就表示毒已经深入骨髓——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如果真是她猜的这样,她必须要在三天之内拿到解药!

想到这里,云浅的心神更乱了,神色复杂地看向萧墨栩,“我不知道。我不想误会不该误会的人,但又想尽快查明真相救父皇。萧墨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没关系。”

萧墨栩打断了她,“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云浅一愣,而后点头。

男人便继续道:“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自小失去了母亲,父亲也因为过度思念母亲而不敢面对他,所以他小的时候一直被人欺负。”

这个人,不就是萧墨栩吗?

云浅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的童年,但也没问,听着他继续道:“后来他知道他的母亲还活着,十分高兴,他以为可以好好孝敬母亲,像普通人家那般母慈子孝——就算做不到其乐融融,至少也能和睦相处,一家团聚。”

“可是没多久,他的妻子就离开了他,而后那些年,或许有他自己的性格缘故,也或许是他和母亲分别太久,所以母子俩并未像他想象的那般和谐共处,只能做到最简单的表面礼仪,请安问好。”

“最重要的是,他在这几年间,发现他的母亲好像并不像表面那般娴静优雅,与世无争——她开始插手朝堂之事了,不但和国内的一些朝廷官员有往来,甚至和东泱、北狄,也有往来。”

“……”

云浅越听,表情就越是惊讶。

起初她只当萧墨栩和清妃这些年相处少,所以关系不似寻常母子那般亲近,虽然惊讶,但也在情理之中。

可她万万没想到,清妃竟然和东泱北狄也有牵扯?

那两国,不是一直与南诏不对付吗?

她惊疑不定地道:“你说的往来,指哪方面?父皇知道吗?”

萧墨栩摇头,“我也是半年前才发现的,所以那次去西凉,除了听说你在西凉皇宫,也是想去查母妃的事。”

准确地说,他最初的目的,除了帮西凉击退北狄,就是为了去东泱查探母妃的事,并没有去西凉皇宫做客的打算。

只是一听说云浅成了西凉太子妃,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去了西凉。

云浅急道:“然后呢?”

萧墨栩沉默了一会儿,抿唇道:“对方说,在关键时候会助母妃干预南诏内政。但母妃也不是傻子,如今我是南诏太子,她是整个后宫最受宠的女人,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引狼入室。”

但还有一句话他没说——情况好的时候,母妃不会这么干,情况不好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总之,母妃的野心,远比他想得大得多。

云浅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茬,脸色蓦地沉了下去。

她咬唇看向萧墨栩,“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男人扯了下唇,眼底闪过某种自嘲,“我想告诉你——如果父皇今日变成这样跟母妃有关,我有心理准备,你不必瞒着我。”

他看着十分平静,并不悲伤。

可他越是这样,云浅就越是心疼。

她一直以为,清妃只是在她面前色厉内荏,但对萧墨栩还是好的。

她也一直没有想过拆穿清妃的真面目,即便是回到南诏以后,即便是跟萧墨栩和好以后,她都没有提过清妃半句。

可是……原来清妃针对的不只是她吗?

云浅倾身抱住了萧墨栩,眼底闪烁着明显的心疼,“对不起,我不是想瞒着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你父皇的脉象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如果不是中毒就再好不过,那一切就都只是我的误解。”

顿了顿,声音透出几分艰涩的迟疑,“可如果是中毒,那就代表这么多年一直有人给他下慢性毒药……等到几日后脉象显现的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了。所以在那之前,我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必须要按照“清妃就是凶手”的假设去走。

那么即便到时候只是一场误会,也不要紧。

萧墨栩听懂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做?”

云浅想了想,“你先照父皇说的,把母妃请来看看他。然后把奏折搬到龙吟宫来批阅,其他的你什么也别做,不能让人看出任何端倪。剩下的事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辛苦你了,浅浅。”

云浅轻瞪他,“你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便转身走了。

萧墨栩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愧疚与深情并存,好半晌都没有收回视线。

……

云浅想打听一下清妃的情况,但又怕清妃的眼线会发现,便让李德通找了些靠得住的老人,都是很多年前伺候过清妃的,但如今年纪大了,景帝便不让他们在清妃宫里待着了。

“你们说,清妃娘娘曾经不是这样的人?”

她听着宫人们的议论,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一句重点。

说完就看到几位老人频频点头。

一名老嬷嬷说,“是啊,清妃娘娘从前可不似如今这般温柔,从前的她骄纵张扬,就像一朵太阳花,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