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盛鹤然(第3页)
每一个故作熟稔的笑,每一句别有深意的话,都像细针扎进他眼底,刺得他神经突突地跳。
暴戾的怒火在胸腔里无声地灼烧,几乎要将他理智的弦焚断。
可他不能发作。
甚至连眉梢都不能蹙起一分。
他只能垂下眼睫,将所有翻腾的阴鸷与狠戾死死压回心底,再抬起脸时,依旧是那副干净温顺的模样。
他怕。
怕眼底任何一丝真实的疯狂泄露出来,会惊扰了她,会吓跑她。
他只能将獠牙磨得更锋利,却将最柔软的皮毛展现给她触摸。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只要还能栖息于你目光的角落,只要你的笑意仍会为我停留片刻。
那些蜂拥而至的窥探者算什么?
他们永远得不到你无奈又纵容的叹息,得不到你指尖穿过我发梢时留下的温度。
只要在你心底最柔软的那个角落,还为我保留着一寸立足之地,我便能靠着这点微薄的养分活下去。
姐姐,你会点头的,对吗?
姐姐…姐姐……姐姐。
心底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黏稠而滚烫的思念,终于得到了哪怕一丝微弱的回应。
姐姐最喜欢的人,依旧是他。
光是确认这一点,就足以让那几近干涸的心池重新涌出甘泉。
他蜷缩在这份失而复得的恩赐里,像守住最后一丝火种的守夜人,再不敢抬头奢求更多日光。
……
他像收获稀世珍宝般将人拢在怀里,指尖穿过她汗湿的发丝时都在发颤。
月光淌过她微微起伏的脊线,将那些细碎的汗珠染成银河的碎屑。
他低下头,嘴唇无比轻柔地触碰她湿润的鬓角,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以最卑微的姿态亲吻圣像的衣褶。
所有那些在黑暗中滋生的、见不得光的贪念与偏执,似乎都在这个吻里得到了短暂的净化与救赎,最终化作一声拂过她耳畔的、带着哽咽的叹息:
"姐姐...我一定是把前半生所有的运气都透支殆尽了。"
窗外夜风掠过树梢,卷起几片花瓣无声飘落。
他将她微凉的手脚尽数拢入自己滚烫的胸膛,试图用体温驱散她所有的寒意。
在这一刻,他宁愿相信这世间真有神明垂怜——
否则,该如何解释他这样满身污浊的人,竟真的拥抱住了他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