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恐惧的宗人府

京都，皇城深处，森严壁垒的宗人府。

这里没有吕家的悲泣，没有材王的暴怒，也没有逍遥王的沉凝，只有一种死水般的沉寂，沉得能压碎人的骨头。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木料、灰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陈旧规矩的腐朽气味。

最深处的“慎终堂”，门窗紧闭，厚重的帘幕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

几盏长明灯豆大的火苗在幽暗中跳跃，将墙壁上历代顾氏先王威严的画像映照得影影绰绰，如同沉默的幽灵在注视着下方。

几位身着代表宗室身份、绣着四爪蟒纹的深紫色袍服的老者，围坐在一张巨大的紫檀木圆桌旁。

烛光在他们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投下深深浅浅、变幻不定的阴影，每一道皱纹都仿佛刻满了惊疑与沉重。

桌上的密报，已被反复传阅，纸张的边缘都起了毛。死寂持续了很久。

终于，坐在上首，须发皆白、身形枯槁，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王爷顾寰，缓缓抬起了眼皮。

他是当今皇帝顾风的叔祖，辈分最高，也是宗人府名义上的掌印者。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枯枝摩擦：

“都…说说吧。”短短三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下首一位胖硕的宗老猛地喘了口粗气，脸上肥肉抖动，带着难以置信和后怕：“一夜…仅仅一夜！太后被囚，丞相枭首，宫妃血溅…禁卫城卫，土崩瓦解、投向丞相和头后的官员家属全部被丢进那斗兽场喂狮子…这…这哪里是夺权？分明是…是犁庭扫穴！是…是人间地狱啊！”他擦了擦额角瞬间冒出的冷汗，声音发颤，“我们…我们与两位王爷，还有…那边（太后）的往来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