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南海余烬

南海的硝烟尚未散尽，血腥味仍萦绕在望海津的每一个角落。

镇南王府的议事厅内，气氛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

烛火摇曳，映照着顾长生那张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年的脸。

他听着下属用颤抖的声音念着触目惊心的战报：

“…‘镇南’号重创，修复需时…‘怒涛’、‘破浪’…等四十二艘主力战舰沉没…‘飞鱼’级快船损毁过半…”

“阵亡、失踪水师官兵一万七千余人…有经验之舵手、炮长、帆缆长…十不存三…”

每一个冰冷的数字，都像一把钝刀，在顾长生心头反复切割。

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手指死死抠着紫檀木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那是他倾尽家财、寄托了全部希望的海上长城！

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残骸和无数葬身鱼腹的忠魂！

“父王…”顾若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努力维持着镇定，轻轻握住父亲冰冷僵硬的手，

“…至少，我们活下来了。堂兄的龙旗…退了。海盗…经此一役，再不敢染指南海。航线…通了。镇南州…暂时…安全了。”

她的话语试图点燃一丝希望，但在巨大的损失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安全？”角落里，压抑的啜泣声骤然放大。

顾璃蜷缩在椅子里，肩膀剧烈地耸动，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衣襟。

“顾寰爷爷…顾寰爷爷一家…还有堂兄他…他怎么能…怎么能那样…”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痛苦和信仰崩塌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