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海的女儿 其十一

 夜风裹挟着冰冷的海水腥气抽打在伊卡洛斯苍白的脸颊上，她又一次挣扎着爬上了码头冰冷的石阶。?秒!彰?踕/暁!税\枉^ ·无,错?内*容. 

 而这一次的痛苦比上一次痛得更深，更深。 

 “呃——！” 

 这一次根本不是什么“不适”，那是骨头被生生折断、肌腱被活活撕裂般的剧痛，当那闪烁着珍珠色泽的梦幻鱼尾接触岸边坚硬石块的瞬间，一种仿佛千万根滚烫钢针同时从内部刺穿骨肉的可怕感觉瞬间从她“脚”的位置炸开，并汹涌地席卷全身。 

 她重重跪倒在湿冷的码头地面上，双手死死抠住粗糙的石缝，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汗水混杂着海水，疯狂地从她额头、鬓角滴落，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只剩下自己破碎的心跳和骨头重组时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这不是变化，这是酷刑。 

 每一次骨节的错位重组，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脚踝在重塑，足弓在成型，纤细的脚趾在剧痛的拉扯下扭曲伸展……这过程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最后，当那属于人类的、白皙却仿佛饱受蹂躏的双腿终于完整地呈现在冰冷石面上时，伊卡洛斯己经虚脱般瘫软在地，气若游丝，嘴唇被自己咬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苍白的唇瓣。 

 结束了？不，痛苦才刚刚开始。 

 光是试图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脚掌接触粗糙地面的瞬间一股尖锐的痛楚就从足底首冲头顶，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每一寸骨头都像插满了碎玻璃，站立本身就成了最痛苦的酷刑，她踉跄着，如同一个刚刚截肢、尚未适应假肢的人，每一步踩下去都伴随着钻心的刺痛。 

 不行，必须找到加拉赫....... 

 军营的灯火在夜雾中显得朦胧而遥远，而通往军营宿舍区的路对此刻的伊卡洛斯来说无异于刀山火海，石板路、台阶、散落的小石子……平时微不足道的坑洼和起伏，此刻都成了折磨的刑具。\看?书′君^ ?无¨错?内_容￠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湿透的长发黏在汗湿的脖颈上，脸色惨白得吓人，只有眼中燃烧着近乎绝望的焦急火焰支撑着她没有彻底倒下。 

 不知摔倒了多少次，又挣扎着爬起来多少次，手掌和膝盖蹭破了皮，渗出血丝，混合着泥水狼狈不堪，终于，那印着加拉赫名字的门牌，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隐隐出现。 

 “砰！砰砰砰！” 

 带着全身残存的力气和所有积压的痛苦，她用拳头疯狂地砸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声音在寂静的军营走廊里空洞地回荡，异常刺耳。 

 “加拉赫！加拉赫！开门！”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恐惧的颤音。 

 无人应答。 

 “加拉赫！你在吗？！求求你！快开门！” 

 伊卡洛斯绝望地拍打着门板，指骨砸在坚硬的木头上传来阵阵闷痛。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 

 但不是加拉赫的门，而是隔壁宿舍的门开了。 

 一个睡眼惺忪、穿着汗衫的年轻士兵揉着眼睛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