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十二使徒 其九

 道格拉斯的目光缓缓从凯尔萨斯身上移开，那双灰色的眼眸深处，复杂的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恢复了冰封般的漠然，最终，他的视线再次聚焦在红斗篷身上。\艘-飕·晓^税+枉+ ?更_薪.蕞,快- 

 “你……”道格拉斯的声音低沉下去，穿透雨幕，清晰地传入红斗篷耳中，“……和我合作吧。” 

 红斗兜帽下的阴影纹丝不动，只有那双异色的瞳孔在血月粘稠的光芒下微微收缩。 

 “你的眼神……”道格拉斯灰色的眼眸紧紧锁定红斗篷，“和曾经的我一模一样。” 

 他微微停顿，声音里带着一种仿佛在追忆往昔的、奇异的共鸣。 

 “那燃烧的……想要撕碎一切黑暗、想要反抗这个扭曲世界的……火焰……”道格拉斯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带着一丝自嘲，“……我认得它。” 

 “但是……想依靠自己那点微薄的力量……去反抗这个早己被‘血月’扭曲、被神明玩弄于股掌的世界……”道格拉斯的声音里充满了历经沧桑后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是不可能的。” 

 他灰色的眼眸扫过红斗篷身上被电弧灼伤的焦痕，扫过他沾满泥泞的狼狈，最后落回他那双异色的瞳孔上。 

 “最终……你只会像我一样……”道格拉斯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的期待，“……失去一切……品尝无尽的痛苦……然后……” 

 他微微前倾身体，仿佛在陈述一个无法逃避的宿命。 

 “……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 

 道格拉斯首起身，灰色的眼眸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 

 “所以……”他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带着最后通牒般的压迫感，“……合作吗？”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红斗篷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被电弧灼伤的痛楚，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泥浆从他苍白的脸颊滑落。/鸿′特￠晓\说,网? ′首/发? 

 他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缓缓地转动，他看到了被死死压制在冰冷泥水中、脸颊深陷泥浆、身体因恐惧和屈辱而剧烈颤抖、碧蓝眼眸里只剩下绝望泪水的佩拉。 

 他看到了同样被按在泥泞里、半边身体焦黑、却依旧挣扎着抬起头、碧绿的眼睛里燃烧着不屈的怒火、死死瞪着道格拉斯、嘴角不断溢出混合着泥水的血沫的凯尔萨斯。 

 他看到了凯尔萨斯肩膀上，那只小小的、散发着微弱却顽强粉白光晕的小妖精，它小小的手掌依旧紧紧按在凯尔萨斯肩胛骨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上，紫水晶般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却依旧在竭尽全力地催动着那点微弱的治愈之力，光芒闪烁间，伤口边缘的皮肉正艰难地蠕动着愈合。 

 脑海中又闪过了许多人的画面和片段，如同走马灯一样，但最终定格的画面，是一片尸山血海之中，一个小孩子正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上啃食着自己血亲尸体的画面。 

 想到这里，红斗篷深吸了一口气，首接对着道格拉斯举起了手中的血剑。 

 “我拒绝。” 

 道格拉斯灰色的眼眸深处，那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瞬间冻结、碎裂，化为纯粹的杀意。 

 “……哎。” 

 道格拉斯沉默了极短的一瞬，那沉默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压抑得令人窒息，随即，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息从他紧抿的薄唇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