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祁同伟告诫侯亮平(第3页)

是摧枯拉朽式的,不加任何掩饰的暴力清洗。

是新任王者在用最直接、最蛮横的方式,向整个汉东宣告他的到来,宣告旧时代的终结。

父亲的话在她耳边回响起来。

那是沙瑞金的任命刚下来时,父亲在书房里对她说的话。

“这个沙瑞金,不简单。他在基层干过,在纪委干过,手段狠,魄力大,最擅长的就是快刀斩乱麻。他去汉东,不是去当和事佬的,是去当刽子手的。汉东那潭水,要被他彻底搅浑,然后重新澄清。这期间,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掉脑袋。”

当时她还觉得父亲的用词过于严重。

现在看来,父亲的评价何其精准。

雷厉风行!

这已经不是雷厉风行了,这是狂风骤雨,是泰山压顶!

沙瑞金用一场全省范围的军事戒严,一把锁死了汉东所有的门窗,然后关起门来,开始一场血腥的大扫除。

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钟小艾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她想到了侯亮平。

那个此刻正被关在汉东某处,被定义为“叛乱分子”的丈夫。

祁同伟说得对。

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在沙瑞金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强人面前,钟家算什么?

夫妻情分又算什么?

保他?

怎么保?

去跟手握军权的沙瑞金讲道理?

去跟派下来的“钦差”谈条件?

那不是保人,那是自寻死路。

钟家的根基在京城,在纪委系统,但手再长,也伸不进一个被军事戒严的省份。

更何况,沙瑞金背后站着的是谁,父亲已经暗示得非常清楚。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抗。

钟家现在唯一能做的,也是必须做的,就是退避三舍,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地与侯亮平进行切割。

引火烧身,是政治家族最大的忌讳。

一丝苦涩,从她的心底慢慢渗出,蔓延到整个胸腔。

她想起和侯亮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的意气风发,他的理想主义,他看向她时眼睛里的光。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用自己的理性和冷静,护他周全。

现在想来,多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