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将军练兵
朔北的风带着砂砾掠过校场,卷起萧劲衍战袍的一角。他望着队列中步伐参差的士兵,眉头拧成一道深痕——方才演练的阵法又乱了套,侧翼的盾牌手没能及时跟上长枪兵的推进节奏,被充当假想敌的斥候轻易撕开了缺口。
“再来!”他拔出腰间佩刀,寒光在日头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刀刃重重劈在身前的木桩上,裂开的木屑混着冻土碎屑飞溅开来,“今日不把鸳鸯阵走顺了,谁也别想进伙房!”
队列里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有几个老兵忍不住交头接耳,他们习惯了早年横冲直撞的打法,对这种讲究配合的新阵法总觉得束手束脚。黄玉卿站在瞭望台的阴影里,将这一切看得真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卷从空间里翻出的古阵图谱。
三日前那场丰收宴上,萧劲衍借着酒劲拍着她的肩膀:“玉卿可知,你种出的粮食能让弟兄们多撑三个月,可真要论保家卫国,还得靠手里的家伙什。”当时她便注意到,这位铁血将军眼底藏着难以言说的焦虑——斥候传回的消息越来越频繁,边境线外的异动像乌云般越积越厚。
此刻校场边缘忽然传来一阵喧哗。黄玉卿低头望去,只见萧明轩正扯着个满脸通红的小卒往这边走,那孩子怀里抱着的箭囊歪歪扭扭,翎羽上还沾着草屑。“王叔叔说您的新阵法是花架子!”小世子的声音清亮得像出鞘的剑,“他说当年跟着爷爷打仗,凭着一股猛劲就能把敌人砍翻!”
萧劲衍的脸色沉了沉。被点名的王姓老兵梗着脖子出列:“将军!末将不是质疑您,只是这阵法太过繁复,真到了战场上,哪有功夫讲究谁左谁右?”他身旁立刻有几个同袍附和,都是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资格。
黄玉卿走下瞭望台,靴底踩在冻硬的土地上发出咯吱声。“王大哥可知,去年冬天你们追击溃兵时,为何会被三十个残敌拖了整整半日?”她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喧闹的校场瞬间安静下来。
老兵愣了愣:“那是他们熟悉地形……”
“不全是。”黄玉卿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两道交错的弧线,“你们三人一组追击,看似勇猛却各自为战,被敌人利用沙丘分割包围。若是用鸳鸯阵的变阵,两人在前吸引注意,三人侧翼包抄,何至于损了七个弟兄?”
她指尖点过弧线交汇处:“朔北的风沙就是天然的屏障,咱们的士兵要学会借势。就像种庄稼时要顺着地势开渠,排兵布阵也得看风向。”这话让几个牧民出身的士兵频频点头,他们最明白因地制宜的道理。
萧劲衍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忽然提刀指向西北方的断崖:“看到那处隘口了?若是敌军从那里突袭,按老法子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