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烽火连天夜,铁血筑长城
朔北寒风如刀,卷起漫天沙雪。
黄玉卿站在新筑的土城墙上,望着下方忙碌如蚁的军民。
“夫人,黄家那几个又在偷懒!”副将指着远处角落。
黄玉卿冷笑:“让他们去挖最深的战壕——自食其力者留,投机取巧者滚!”
夜半,急促号角撕裂寂静。
“敌斥候!被明轩的预警网困住了!”
萧劲衍挥剑:“活捉!我要知道他们主子的底牌!”
审讯室内,俘虏颤抖着吐露:“大王子和二王子…为谁先攻城吵了三天…”
萧劲衍与黄玉卿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传令全军,”萧劲衍声音如铁,“明晚,用火牛阵给他们送份大礼!”
朔北的冬夜,寒风裹挟着砂砾与雪粒,如同无数把冰冷的锉刀,狠狠刮过新筑的土城墙。风在墙垛间发出呜咽般的尖啸,卷起地上的积雪,抛向漆黑的夜空。城墙之下,却是另一番景象——无数火把在狂风中顽强跳跃,映照出一张张紧绷而坚毅的脸庞。士兵们赤膊上阵,汗水蒸腾起白雾,正将最后几段巨大的鹿角拒马钉死在城外预设的壕沟边缘;牧民组成的运输队则扛着装满冻土和石块的草筐,在深及小腿的积雪中艰难跋涉,加固着第二道斜坡。铁器撞击的铿锵、号子声、马匹的嘶鸣、车轮碾压冻土的吱嘎声……所有声音都被风扯得破碎,却又奇异地汇聚成一股磅礴的、令人血脉贲张的战前交响。
黄玉卿裹着厚重的貂裘斗篷,斗篷的毛领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她站在城墙最高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这片被她亲手规划、如今正被军民用血肉之躯一点点夯实的防御体系。深壕、斜坡、鹿角拒马、土墙……每一处都精准地卡在预设的地理节点上,如同一个巨大而精密的陷阱,只待猎物踏入。她身旁,几名朔北军中资格最老的将领,包括那位曾对她“纸上谈兵”颇有微词的赵副将,此刻都沉默地跟随着她的视线,脸上只剩下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
“夫人!”一个年轻传令兵顶着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上城墙,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东…东三段!黄家…黄家那几个!又…又躲起来了!”
黄玉卿的目光瞬间投向城墙东段一处相对背风的角落。果然,借着远处火把的光,能看到几个穿着臃肿棉袍的身影,正缩在一堆尚未搬运的木料后面,瑟瑟发抖,偶尔探头张望一下,又飞快地缩回去,活像几只受惊的土拨鼠。正是她那“投奔”朔北的“好”族人——黄家父母带来的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和几个远房亲戚。被她安排到最艰苦的工地“体验生活”后,这帮人偷懒耍滑的功夫倒是愈发炉火纯青。
赵副将气得胡子直抖,指着那角落,声音因愤怒而拔高:“夫人!这帮蛀虫!前日偷工减料,昨儿个装病,今日又躲懒!军法如山,当斩!”
“斩?”黄玉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太便宜他们了。”她转向身边负责工事的军需官,语气平淡无波,“去,把东三段那几处最深的反坦克壕——就是需要人下去用镐一点一点刨冻土的那几段——交给他们。告诉他们,天亮前,必须挖够十丈长。挖不完,或者挖得不合格,就卷铺盖滚出朔北,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眼前。朔北的粮,不养闲人,更不养蛀虫。”
军需官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抱拳领命,大步流星地冲下城墙。黄玉卿的目光再次投向那角落,看着那几个被军需官揪出来、脸色煞白、试图求饶却被士兵粗暴推向壕沟深处的身影,眼底没有丝毫波澜。自食其力者留,投机取巧者滚——这是她定下的铁律,对谁都一样,包括她名义上的“族人”。黄家那点不堪的底细,早在他们踏足朔北时就被她摸得一清二楚,此刻不过是借机敲打,让他们彻底断了在朔北浑水摸鱼的念头。这根刺,她得亲手拔干净,免得日后成了隐患。
夜色渐深,风雪似乎更大了些。城墙上的火把被吹得忽明忽暗,光影在一张张疲惫却警惕的脸上跳跃。大部分工事已近尾声,士兵们开始轮换着在背风处啃食冻得硬邦邦的杂粮饼子,灌几口能冻掉牙的凉水。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汗水和冰雪混合的冷冽气息。黄玉卿也走下城墙,来到一处临时搭建的指挥帐中。帐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粗大的牛油灯在桌上摇曳,映照着巨大的沙盘。萧劲衍正俯身于沙盘前,手指在代表敌军可能进攻的几条路线上缓缓移动,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