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鬼发凶宅(第2页)
整座楼房,仿佛被浸泡在一锅粘稠、污秽的墨汁里。浓郁得化不开的湿发状黑气,从院墙的每一块砖缝里钻出,缠绕着门框,甚至沿着潮湿的地面缓缓蠕动、蔓延。
院子上空,更是被一层粘稠如沥青的黑色气旋隐隐笼罩,隔绝了本就微弱的灯光,让这小院在暴雨下显得更加昏暗压抑。
凶宅!绝对的凶宅!
陆离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鬼气的浓度和凶戾程度,远超他以往“处理”过的小打小闹!
强烈的死亡预警如同警铃在脑中疯狂炸响!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浑水…太深了!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压抑、沉闷的、属于男人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院内传了出来。~嗖~艘*小?税,枉? ·首\发+
那声音被厚重的门板阻隔,显得模糊不清,却饱含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无力感,像一个被巨石压垮的人发出的最后喘息。
陆离后退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张翠花。
这个被雨水和绝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妇女,也听到了那哭声。
她蜡黄的脸上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最后那点犹豫和怀疑彻底被一种溺水者般,纯粹的绝望和哀求所取代。
她看着陆离,没有说一句话,但那眼神,比任何哭喊都更有力量。
那是母亲为救孩子能付出一切,绝不放弃的眼神。
那眼神,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在陆离心上。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感受着眼中那份与生俱来的、对污秽的排斥与微弱的“镇邪”底气。
打不过,至少…能试试看?应该能跑吧……?
“开门。”陆离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张翠花如同听到了赦令,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哆嗦着打开了那把沉重的挂锁。
铁皮门发出刺耳的呻吟,一股更加浓郁、混杂着阴冷和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陆离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院子里比他“看”到的更破败。杂物随意堆在角落,地面湿滑。
一个身材矮壮、头发花白凌乱的中年男人,正佝偻着背,蹲在正屋的屋檐下,双手死死抱着头,肩膀因为压抑的哭泣而剧烈地耸动。
他就是那个呜咽声的来源,林雅的父亲。
张翠花看也没看丈夫一眼,急切地、几乎是拖着陆离走向正屋西侧一间紧闭的房门。
“小雅在里面…”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吱呀——”
推开房门,一股混合着药味、香火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瞬间涌出。
房间不大,光线昏暗。
最显眼的,就是靠墙摆放的那面蒙着厚厚灰尘的梳妆镜,以及镜子前,那个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坐着的…人影。
梳妆镜前坐着的是少女林雅,身形瘦弱得可怕,穿着一件宽大的旧睡衣,更显得空荡荡。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头发——原本应该乌黑柔顺的长发,此刻像一堆干枯、失去所有生命力的稻草,灰败、毛糙、毫无光泽地披散着,垂到腰际。
地面上也是一堆掉了的长发,让房间变得更加破败起来。
仅仅看着那头发,就给人一种生机被彻底吸干的绝望感。
“小雅…”张翠花带着哭腔轻唤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少女毫无反应。
“大师,您看…”张翠花转向陆离,眼泪终于决堤,
“她、她就这样坐着,不吃不喝…不说话…像个木头人,医院查不出毛病…
请了隔壁县最有名的王半仙,做了三天法事,没用!
又去求了城隍庙的刘瞎子,花光了积蓄请了开光的玉佛…还是没用!
昨晚、昨晚我亲眼看见…看见镜子里的影子,在对着她笑…在梳她的头发…呜呜呜。” 她泣不成声,几乎瘫软下去,被同样悲伤、带着一丝期盼看向陆离的丈夫勉强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