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纸人咒
张家村不过百来户人家,大多姓张,彼此间多少沾亲带故。张德光今年五十有二,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妻子早年病逝,唯一的儿子去了省城打工,一年回来不了两次。他独自守着祖上传下的老屋和几亩水田,日子过得清静却也寂寞。
五月初七是张德光亡妻的忌日。按照当地习俗,他提前三天就去镇上买了香烛纸钱,还特地请扎纸铺的老刘头扎了个纸人。老刘头的手艺是镇上出了名的,扎的纸人栩栩如生,据说能通阴阳。
“要男的要女的?”老刘头问,手里不停摆弄着竹篾。
张德光想了想:“女的吧,做个伴。”
老刘头抬眼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只是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挑了几根细竹篾,弯出人形骨架,然后贴上白纸,一笔一画勾勒出五官。最后还给纸人穿上了一件红纸剪成的衣裳。
“好了。”老刘头把纸人递给张德光时,眼神有些异样,“记住,回家路上别回头,首接供起来。”
张德光付了钱,接过纸人。那纸人约有半人高,面部画得极为精细,眉眼含笑,唇红得刺目。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那纸人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回家路上,天色渐暗。山风吹过路旁的树林,发出沙沙声响。张德光记着老刘头的嘱咐,埋头赶路,不敢回头。可越是不让回头,他越是觉得背后有人跟着。有几次他甚至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但一停下脚步,那声音就消失了。
终于到了家,张德光长舒一口气,把纸人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摆上供品,点了香烛。青烟袅袅升起,在昏暗的灯光下,纸人的脸显得格外生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眨眼睛。
那晚张德光睡得很不安稳,梦里总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远处看他,等他走近,那女人又不见了。
第二天清晨,张德光被院里的鸡叫声吵醒。他像往常一样起床做饭,却发现灶台前的柴火有人动过,原本散乱的柴火被整齐地码放成一堆。他以为是邻居老李来串门时顺手整理的,没太在意。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怪事接连发生。^咸~鱼`看^书` ,埂,鑫!醉,筷′
先是每天早晨起床,院里总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鸡笼都被人喂过了。张德光起初以为是哪个亲戚暗中帮忙,问了一圈,大家都说不知道。
然后是他放在柜子里的旧衣服被人翻了出来,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蓝色褂子平放在床头。那件衣服是他亡妻生前最喜欢看他穿的。
最让张德光心里发毛的是,他开始在家里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不是花香也不是饭香,而是一种陌生的、甜腻得让人头晕的香气。那气味总是在他不注意时飘来,等他刻意去闻,又消失不见了。
第五天夜里,张德光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声音是从堂屋传来的,像是有人在翻弄纸张。他摸起床头的手电筒,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缝。
堂屋里,纸人依然站在八仙桌上,但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下,张德光发现纸人的姿势似乎变了。他记得明明是把纸人的手放在身侧的,现在却有一只手抬了起来,指尖微微弯曲,仿佛正要去拿什么东西。
张德光心里发毛,赶紧关上房门,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去村里找最有威望的老人九叔公。九叔公听了他的描述,皱起了眉头。
“纸人通灵,本是为指引亡魂享祭,但若执念太深,有时也会引来别的东西。”九叔公沉吟道,“你确定老刘头扎纸人时没加别的东西?”
张德光摇头:“我看着扎的,就是普通竹篾和白纸。”
九叔公叹了口气:“今晚你悄悄看看,到底是不是纸人在动。若是,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