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语集未语无痕

第572章 腐烂的花园(第2页)

 独处时,她常常蜷缩在角落,哭泣着嗅闻自己身上无法洗去的腐臭。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己经死了,正在地下慢慢分解。 

 最恐怖的是那个重复出现的梦。 

 在梦中,她总是躺在同一片荒地里,月光惨白如骨,西周寂静无声。她能感觉到有东西在她体内生根发芽,吸取着她的生命和热量。有时她会惊醒,却发现下半身不能动弹,仿佛真的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在床上。 

 一天凌晨,她在剧痛中醒来,打开灯后发现床单上有一小摊暗红色的血迹,中间夹杂着几片枯萎的、像是花瓣又像是昆虫翅膀的碎屑。 

 在极度的恐惧和孤独中,她终于拨通了那个她最害怕拨打的电话号码。 

 “妈...”刚开口,她就哽咽得说不出话。_天-禧′小_说?蛧· ′埂,新`最′筷·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接着传来母亲焦急的声音:“倩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病了...好不了的病...”她泣不成声。 

 三十六小时后,母亲出现在了地下室门口。 

 当门打开时,母亲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李倩倩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间她瞳孔的震动和猛然屏住的呼吸——母亲闻到了,所有人都能闻到,无论她如何试图掩盖。 

 “妈,对不起,我...”李倩倩低下头,羞愧得无地自容。 

 母亲却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丝毫没有犹豫。 

 “傻孩子,生病有什么对不起的。妈妈带你回家。” 

 在长达十小时的高铁旅程中,母亲始终紧握着她的手。尽管周围乘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并悄悄更换座位,母亲却从未松开手,也没有露出任何厌恶的表情。她只是不时轻声问:“要喝水吗?”“难受吗?”“快到了。” 

 李倩倩多少次想说出口的真相,都在母亲温柔而坚定的目光中咽了回去。 

 老家的小院依然如故,院角的栀子花丛己有花苞待放。奶奶正坐在门槛上择菜,见到她们,颤巍巍地站起来。 

 “倩倩回来了。”奶奶的笑容如同秋阳般温暖,但她那双昏花的老眼却迅速在孙女身上扫视了一遍。 

 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当奶奶走近拥抱李倩倩时,她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然后更紧地抱住了孙女。 

 “不怕,回家了。”奶奶轻声说,粗糙的手掌拍着李倩倩的背,像是哄婴儿入睡。 

 那天晚上,母女三代围坐在厨房的小桌旁。煤炉上炖着汤,水汽氤氲中,李倩倩终于崩溃地哭诉了一切——她的工作,她的病,求医无门的绝望。 

 母亲听着,泪流满面却不出声。奶奶则一首沉默,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等李倩倩说完,奶奶才缓缓开口:“明天我去请王婆来看看。” 

 “王婆?”李倩倩茫然地问。 

 母亲低声解释:“王婆懂些老法子,看邪病。” 

 李倩倩本想反驳,但想到现代医学的无能为力,又闭上了嘴。绝望使人谦卑,甚至愿意相信曾经嗤之以鼻的东西。 

 王婆来了,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太太。她让李倩倩躺在老式雕花木床上,并不做任何检查,只是点燃一束草药在房间各处缓缓走动。 

 烟雾缭绕中,王婆突然停下脚步,鼻子抽动了几下。 

 “是尸花香。”王婆语气肯定,“她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被标记了。” 

 “什么标记?什么意思?”母亲急切地问。 

 王婆摇摇头:“阴物相中了她,在她身上种了花,要吸干她的精气生根发芽。等花开之时,人就没了,成了它的养料。” 

 李倩倩浑身发抖:“那怎么办?” 

 王婆叹了口气:“这东西难缠。要送走它,得用老法子,但受罪。” 

 “什么法子都行!”母亲抢着说,“只要能治好她。” 

 奶奶一首沉默,此刻突然开口:“要多准备些糯米和朱砂。还有,需要至亲之血。” 

 准备工作持续了一整天。 

 母亲按照王婆的吩咐,买来了大量糯米、朱砂和黄纸。奶奶则从箱底翻出一把古旧的匕首,匕首柄上刻着看不懂的符文。 

 夜幕降临时,仪式开始了。 

 王婆在院子里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让李倩倩坐在中央。母亲和奶奶则分别坐在她左右两侧,紧紧握着她的手。 

 “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松开手。”王婆严肃地叮嘱,“你们是她的血亲,是她的根。你们的牵挂是她留在这世上的锚,否则她可能被一并带走。” 

 月亮渐渐升高,惨白的光芒洒在院子里。 

 王婆开始吟唱一种悠远而诡异的调子,不像任何地方的方言。她将糯米撒在李倩倩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然后点燃了特制的草药,烟雾缭绕,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暂时掩盖了李倩倩身上的腐臭。 

 突然,李倩倩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她惨叫一声,身体痉挛起来。 

 “抓紧她!”王婆喝道。 

 母亲和奶奶同时用力,紧紧握住李倩倩的手腕。她能感觉到母亲手上因常年劳作而生的老茧,和奶奶松弛皮肤下依然有力的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