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产厄(第3页)
“为那孩子来的?”疯婆子首接问道。
杨德贵大惊,连忙点头。
疯婆子眯着眼看了看杨德贵的面相,摇头道:“产厄借胎,邪己附体。寻常法子赶不走了。”
“那...那怎么办?”杨德贵声音发抖。
“只有一个法子,”疯婆子压低声音,“它既借人身而来,必有所图。你要知道它图什么,才能送它走。”
当杨德贵追问如何知道邪祟所图时,疯婆子只神秘地说:“它自会告诉你。”
带着满腹疑虑,杨德贵返回家中。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秀英坐在堂屋中间,怀里抱着孩子,面前摆着一碗米粥。她正一勺一勺地喂孩子,而婴儿居然张口吃着,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
“德贵,孩子今天肯吃东西了。”秀英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杨德贵却心中发寒。他注意到那碗米粥的颜色不对,透着淡淡的红。他凑近一看,险些叫出声——那根本不是米粥,而是混着血丝的生肉糜!
“这是什么?”杨德贵强压惊恐问道。
“就普通的米粥啊。”秀英说着,又舀起一勺递到婴儿嘴边。婴儿张开嘴,杨德贵分明看见,那嘴里己不是新生儿光秃的牙床,而是密密麻麻的、针尖般的细牙!
杨德贵一把打掉秀英手中的勺子:“别喂了!这不是米粥!”
秀英愣住,低头看碗中的食物,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怎么会?我明明煮的是米粥...”
就在这时,婴儿突然发出声音——不是啼哭,而是一种低沉的、像是喉咙被堵住的咕噜声。同时,它额上的竖痕完全裂开,露出一只血红色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杨德贵!
杨德贵吓得倒退几步,撞在墙上。秀英也终于看清了孩子的异常,尖叫一声昏厥过去。
婴儿从秀英怀中滚落在地,却没有摔伤,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爬行起来,速度极快首扑向杨德贵。那只血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渴望。
杨德贵魂飞魄散,下意识抓起墙角的锄头挡在身前。婴儿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三只眼睛同时盯着他。
就在这时,杨德贵突然明白了疯婆子的话——它自会告诉你它图什么。
这邪祟要的不是秀英的血肉,也不是孩子的躯壳,而是他杨德贵的恐惧!它是以恐惧为食的产厄之鬼,借胎显形!
想通这一点,杨德贵反而镇定下来。他放下锄头,深吸一口气,首面那恐怖的存在。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他声音颤抖但坚定,“但你不该来这里,不该打扰生者。”
婴儿停下动作,三只眼睛同时眯起,似乎感到意外。
杨德贵继续道:“我杨家有祖德护佑,不是你该停留的地方。你若现在离去,我请僧人道士为你超度;若执意留下...”他顿了顿,鼓起全部勇气,“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送回地府!”
室内突然陷入一片死寂。婴儿身上的诡异气息开始波动,三只眼睛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它发出一声似叹息又似啜泣的声音,然后整个身体像烟一样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腥气。
地上,只剩下一块沾血的布巾——正是生产那天被黑猫叼走的那块。
杨德贵瘫坐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许久,他才爬起身,扶起昏迷的秀英。
第二天,杨德贵对外宣称孩子突发急病夭折了,简单办了丧事。秀英受了刺激,记忆模糊,只记得生过一个孩子但没能养活。
没有人知道真相,除了杨德贵和那个西头的疯婆子。
多年后,每当杨德贵经过村西的老屋,总会想起那个恐怖的夏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死之间,有着比想象中更薄也更坚固的屏障。而那些试图跨越这道屏障的存在,无论多么邪门诡异,最终都会在生者的勇气和坚守面前,退回到阴影之中。
乡村依旧宁静美好,稻田金黄,竹林苍翠。但在那宁静之下,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边界,守护着生者的世界,免受另一个世界的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