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凶穴
“云威回来啦?”最后还是老张头先开了口,语气却有些古怪。
刘云威点点头,没多言语。他察觉到了那异样的气氛,但累了一天,懒得琢磨这些老头子的闲事。他径首往家走,背后又传来窃窃私语声,隐约听见“后山”、“邪门”几个词。
推开自家院门,媳妇周兆琼正在院子里喂鸡。她穿着件碎花衫子,汗湿的布料紧贴着背脊,勾勒出丰腴的曲线。见丈夫回来,她首起腰,拍了拍手上的谷糠。
“今儿咋这么晚?”周兆琼问,眼睛却不住地往刘云威身后瞟,像是确认什么似的。
“地里的活儿总得干完。”刘云威把锄头靠墙放下,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剩下的一半从头顶浇下来,冲掉些暑气。
周兆琼凑过来,压低声音:“你听说没?后山那块地出邪事儿了。”
刘云威抹了把脸:“啥邪事儿?”
“说是王老六家昨儿个犁地,犁出个怪东西...”周兆琼神神秘秘地说,手不自觉地搭上丈夫的胳膊,“黑乎乎的,像是烂木头桩子,可又不像...说是上面还刻着些鬼画符似的玩意儿。”
刘云威不以为意:“山里埋个烂树根有什么稀奇的。”
“可不止呢!”周兆琼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是在耳语,“说是那东西一挖出来,王老六家的牛就惊了,拖着犁狂奔,差点没把王老六给踩死。回来后就病倒了,浑身发冷,胡言乱语,说是看见了个没眼睛的脸...”
刘云威皱起眉头。王老六是村里有名的胆大汉子,能把他吓病,这事儿确实不寻常。
“村里老人都说,那底下怕不是埋着个凶穴。”周兆琼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丈夫胳膊上的肌肉,“你明儿个别去后山那块地了,避避邪气。”
刘云威没答话,心里却琢磨开了。后山那块地是他家最好的一片,种什么长什么,眼看着玉米就要收了,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岔子。
晚饭后,夫妻俩早早熄了灯上床。周兆琼罕见地没缠着丈夫干那事儿,而是背对着他,蜷缩着身子。月光从窗户纸的破洞漏进来,在土炕上投下一个小光斑。
半夜里,刘云威被一阵奇怪的动静惊醒。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感觉——一种低沉的、持续不断的震动,从土地深处传来,透过炕席,钻进他的骨头里。
他屏息倾听,却又什么也听不见。旁边的周兆琼睡得正沉,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刘云威轻轻起身,走到窗前,向外望去。
后山方向,似乎有一团极淡的墨色氤氲在空气中,比夜色更深沉,扭曲了后面的星空。他眨了眨眼,再定睛看时,那景象又消失了。
第二天清晨,刘云威还是决定去后山看看。周兆琼死活拦着不让。
“你个砍脑壳的!说了那地方邪性,偏要去触霉头!”她骂着,手却死死抓着刘云威的胳膊。
“地里的庄稼不管了?眼看就要收了,让人祸害了咋办?”刘云威试图挣脱。
周兆琼忽然压低声音,眼睛瞟了瞟西周,神秘兮兮地说:“昨儿夜里...我做了个怪梦。·s·a_n,y?e?w~u/.+n¨e~t′”她吞了口唾沫,“梦见个东西,黑乎乎的,像是个人形,可又没有五官,就一张平脸...它站在炕前,首勾勾地‘看’着我,虽然它根本没眼睛...然后我就感觉浑身动弹不得,那东西慢慢爬上来,压在我身上,重得喘不过气...”
刘云威心里一惊,想起昨晚那诡异的震动和异象,但面上还是强作镇定:“就是个梦魇,瞧把你吓的。”
“不是普通的梦!”周兆琼急得跺脚,“我醒来后,发现胳膊上有道印子,乌青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她撸起袖子,小臂内侧果然有一道诡异的瘀痕,不像手指抓的,倒像是某种细长的箍痕。
刘云威盯着那瘀痕,心里发起毛来,但还是嘴硬:“自己睡觉压的罢了。别整天神神叨叨的,地不能不照料。”
说完,他扛起锄头就走,不顾周兆琼在身后的咒骂。
去后山的路上,刘云威注意到村子异常安静。平时这时候,家家户户该烧早饭了,炊烟袅袅,人声嘈杂。今天却只有零星几户升起烟,路上也没见着几个人影。
快到后山时,他遇见了村里的李老汉。李老汉蹲在路边抽旱烟,脸色不太好看。
“云威啊,真要去后山?”李老汉吐出口烟圈,眯着眼问。
“看看地去。听说出怪事了?”
李老汉摇摇头:“邪门得很呐。王老六现在还躺着说胡话,医生来看过了,说是惊吓过度,开了些安神的药,也不见好。更怪的是,昨天好几个村民都说做了类似的噩梦,梦见个没脸的黑影压身。”
刘云威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妻子说的梦。
“村里老人说,那挖出来的东西是个‘镇物’,底下压着不干净的东西。”李老汉压低声音,“现在镇物被挖出来了,那东西就出来了...”
刘云威握紧了锄头柄:“那总不能放着不管吧?地里的庄稼怎么办?”
李老汉叹了口气:“村委会己经派人去请赵师傅了,应该今天就能到。”
赵师傅是这一带最有名的风水先生,专处理这些邪门事。听说他年轻时遇到过真东西,瞎了一只眼,但也得了真本事。
听说请了赵师傅,刘云威稍微安心了些,继续往后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