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3.3(第3页)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

  那梁某人有正经头面的妻子,却公然把嘉勉带在身边,交笃的朋友说,那倪小姐是老梁心尖上的人,求他办事的也许梁太太那里行不通,这倪小姐只要肯周旋就一定能成。

  不成文的话说的难听极了,当情人也当女儿般地宠。

  倪少陵的名声及人脉在圈子里是有目共睹的,他也鲜少愿意拓展朋友圈,连周家这样的旧识他也懒得去深交,遑论梁齐众这等子的外商客。那晚在x城不是老友再三相邀,倪少陵也不会愿意去那个局。

  恰恰是去了,才见到了不为他所知的恶劣事实。

  倪少陵从来舍不得对侄女说一句重话。这些年,嘉嘉回s市,每每问候都还当她是个孩子;或者有公务去x城,有允许逗留的时间,他定要约侄女吃顿饭,问问她的近况。

  原则上讲,他自认为嘉勉是从不短缺经济的孩子。

  那晚,他气得,只让她立马断了,

  一分钟都不准耽搁。

  你敢说一个不字,就把你的姓给我摘了,你父亲那头的祭拜,我都不会肯你去。

  随即,雷霆手段地接嘉勉回了s城。

  至于梁齐众那头,倪少陵直接致电给他,我与梁先生仅有的一面之缘还是在我兄长的吊唁礼上,此番会面是第二回,今日给梁先生来电的目的无他,就是知会梁先生,

  嘉勉我会接回头,家务事家务了。

  她的过错,我自会替兄长去约束纠正。

  至于梁先生您这头,希望我们没有第三次会面。

  嘉勉回来三个月了,倪少陵到底于心不忍兄长这个独女。是过是错都已然揭过去了,只要嘉勉不回头跟对方有干系就行了,新生活就是要新展开。

  沈美贤的意思是,程太太的外甥可以见见。

  只是有一条,“别实心眼的什么都往外说。”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提,当不存在。

  不存在,

  嘉勉回卫生间丢手里揩潮的毛巾时,偶然想起一桩旧事故。这个房间一直是她在用,哪怕她去了x城,这些年婶婶也没腾出来作他用。门后有她小时候乱涂鸦的笔迹,圆珠笔写的自己的小秘密,第一次考100分,第一次做风纪委员,第一次做护旗手,……,还有一道数学题:

  蜗牛爬井。

  每天爬几米再往下掉几米,问第几天能爬出来。

  七八岁的嘉勉,就只能笨人笨法,一天一天地画,爬三米掉两米……

  答案是多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嘉勉蹲在门后,抚摸这些痕迹,

  它们一直存在。

  *

  零点,嘉勉私人手机进来一条微信。

  周轸问她,睡了嘛?

  这个疯批,他是不要睡觉的嘛,还是国外待久了,时差始终没倒回来!

  嘉勉一气之下直接给他拉黑了。很嘲讽,程太太夸嘉勉是含蓄且沉得住气,眼前,她明明只差躁郁了。

  然而,正是因为她拉黑的操作,才让那头明白了,她还没睡!

  大半夜的,有人浑然没自觉,给嘉勉打电话,终于彻底惹恼困顿的人了,

  “周轸,你有完没完!”

  “嘉勉,我完了。”

  “我们不适合。”嘉勉脱口而出,也想请他适可而止,任何人的名义保证她都不稀罕。

  “谁要和你说这个。”

  “我要说,”嘉勉干脆破罐子破摔,或者她下意识里不认同婶婶的话,她不想和他含糊,“你找个时间,我有点事和你说。”说完,也许就清净了。

  “我好像出疹子了。”这个二少爷,果真娇滴滴得很,他说他刚洗完澡,要命的,我发现我身上出了好些个疹子。

  他晚上发烧也许就是引子。

  周轸气得头发涨,他问嘉勉,“我是不得也得你小时候那玩意了,啊?”

  嘉勉说有事和他说,他全然没听进去。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周轸出个疹子又有什么稀奇。”

  说完,嘉勉径直挂电话了,还把他的来电也拉黑了,

  耳根子清净了,然而,嘉勉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一直翻来覆去,

  天亮了,她都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