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要离刺荆轲

第764章 吕惠卿的见闻(1)(第2页)

  但,就算是这样的巨匪,在大宋官军面前,也依然是如冰雪遇到太阳,迅速消融。

  将自己半月前的话,当成了一个屁给放掉了。

  “相公……”李夔将汴京新报上的内容扫了一遍,低声问道:“这胡飞盘如此反复无常……”

  “京城中人,缘何却都爱看他?”

  这也是很多士大夫的不解之处。

  明明这《汴京新报》的胡飞盘,写的那些东西,粗俗简单,没有任何文学可言。

  就连用的字,都是简化字。

  更紧要的是,此人经常性的会写一些互相矛盾,立场迥异的东西。

  像广南东路一事这般自己抽自己脸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汴京人就是爱看!

  就连那不识字的老妇,每天都要听人给她念一念《汴京新报》。

  实在难懂!

  吕惠卿意味深长的对李夔道:“斯和啊,这就是人道之弊!”

  “吾之《庄子义》,斯和看过了吧?”吕惠卿问道。

  《庄子义》也是吕惠卿在河东时所著,目前写了六卷,计划要写二十二卷,以述庄子之义,再用庄子之义,来解读孔子。

  这也是新学的特点——用老子、庄子、荀子,乃至于释教的东西,来解读孔子及其弟子门徒的言行。

  李夔点点头。

  吕惠卿问道:“此情此景,斯和想到了什么?”

  李夔略一沉思,答道:“可是相公所言的【人道之弊,天下沉于哀乐之邪而灭其天理】?”

  吕惠卿抚掌:“善!正是此句!”

  “天下事,坏就坏在,凡夫俗子不识大义,用私情假义而废大公!”

  “当今天下,无圣人表率,故此,这京中百姓,方弃天理于不顾,而逐其哀乐之邪!”

  吕惠卿素来高傲,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即使是士大夫们,在他眼中,也多半属于‘拘泥于小仁小义之迂腐之辈’,就更不要说一般的布衣百姓了。

  一般情况下,吕惠卿根本不会在乎他治下的民生情况。

  他满脑子都是天道。

  而在他个人认知中,这个天下除了王安石,就属他距离天道最近。

  正是因为这个心态,吕惠卿才会成为众矢之的,天下公敌。

  连王安石的爱子王雱,都与他闹翻了。

  不过,他是真的有资格高傲。

  能力太强了!
  强到犹如一柄利剑,所过之处,要么万物萧条,要么一片勃勃生机。

  而这正是他的追求——春生固可喜,秋杀亦为理。

  不挖掉腐肉,就长不出新肉。

  不烧掉原野上的枯草,来春怎来百花齐放?  
  所以,吕惠卿做事,习惯性的会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当成棋子,可牺牲的对象。

  李夔当然知道吕惠卿的风格,他也习惯于此。

  说话间,吕惠卿已将《汴京新报》看完了。

  他扬了扬手里的小报,对李夔道:“今日这《汴京新报》只有一桩事情,倒是颇为有趣。”

  他指着小报上的一处文章,对李夔道:“斯和啊,且随吾与马行街上看一看罢!”

  李夔定睛一看,便见那小报一角写着:【今日汴京特价】,这却是《汴京新报》一个最受瞩目的版面。

  据说自这《汴京新报》刊印以来,便每期必有,其上刊载京城内外各处物价洼地。

  譬如说某某厢的菜最便宜,某某坊的某店中售卖性价比最高的衣服。

  诸如此类的文字,虽然平平无奇,却是京中上到士大夫命妇下至庶民妇人,必追逐的东西。

  因为,这可以让她们找到最便宜的东西。

  即使经常的,这些地方的东西,经汴京新报报道后,要么涨价,要么供不应求。

  可这依旧挡不住,妇人们贪小便宜的心思。

  而今日的这个栏目里,只有一条文字:【马行街李氏布铺綀布一端只六百钱】。

  李夔有些不解:“相公怎对这等事情好奇了?”

  吕惠卿道:“綀布,可是广西来的!”

  “吾当然要去看一看了!”

  章惇,可是他未来竞争宰相的最大竞争对手。

  甚至没有之一!

  即使如今的章惇,将要回乡守孝。

  但,他的影响力,特别是在御前的圣眷,却依旧是无人可比——前些天,章惇之父的讣告抵京,天子亲遣皇帝殿邸候冯景慰勉章府众人,并诏礼部追赠惇父,特旨赐钱十万缗以为丧仪之费,并赐神道碑。

  十万缗!
  标准的宰相丧仪规格!
  所以,吕惠卿会尽可能的搜集与章惇有关的一切公开或者不公开的消息。

  綀布也好,蔗糖也罢,都是吕惠卿的重点研究对象。

  也是朝野的关注焦点!、

  尤其是蔗糖!
  没办法!
  交州的蔗糖,虽然大量出现在京城,不足数月。

  但却已经横扫了整个京城内外!
  昂贵的糖霜,普通人买不起也买不到。

  但不过五百多、六百多钱,最贵也不过一贯多一斤的红糖,却是哪怕庶民也能偶尔消费一些的东西。

  京中吃食店和饮子店,如今更是不放糖的话,都没有人肯吃。

  于是,广西来的糖船是一艘又一艘。

  来一艘,就能卖光一艘!
  买糖所日进斗金!

  高家、向家,笑得嘴都合不拢,连户部都眼红,和开封府、都堂抢起了对买糖所的管辖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