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夺嫡之争(第2页)
苏宁冷眼旁观,见朱允炆在吕氏的示意下,特意跪行到朱元璋面前,哭得几乎昏厥,引得老皇帝又是一阵心酸。
丧礼期间,苏宁展现出了惊人的组织能力。
从灵堂布置到祭品准备,从百官调度到百姓吊唁,所有事务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更让人称道的是,他特意在灵堂外设置了百姓祭奠区,允许南京市民前来吊唁。
这一举措,起初遭到不少朝臣反对,但很快就显现出效果。
“吴王殿下仁孝,实乃万民之福。”一位前来吊唁的老儒生感动地说,“太子殿下生前爱民如子,如今能让百姓送他最后一程,他在天有灵,也当欣慰。”
成千上万的百姓自发前来,在宫门外焚香祭拜,哭声震天。
这一幕,连深宫中的朱元璋听说后,也默默垂泪,对左右道:“允熥这孩子,懂他父王的心。”
……
然而,在这片哀思之中,暗流始终在涌动。
一日守灵结束后,诸王在偏殿休息。
潭王朱梓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对苏宁说:“允熥,你要小心。我听说这几日,有些藩王在暗中串联。特别是燕王四哥,他的府邸每晚都宾客不绝。”
苏宁神色不变,为朱梓斟茶:“多谢八叔提醒。如今父王新丧,侄儿不愿多想其他。”
“你心里有数就行!如今八叔也是泥菩萨过江,能帮你的并不多。”
“八叔,只要你和八婶和睦美满,就是侄儿此生最大的荣耀。”
“允熥仁义。”
但实际情况远比潭王朱梓说的更加复杂。
苏宁的侍从室安插在各王府的眼线汇报:秦王朱樉和燕王朱棣近日都在频繁与关系要好的藩王会面;而朱允炆则在吕氏的安排下,特意保持着与文官集团的密切往来。
最让苏宁意外的是,就连一向低调的湘王朱柏,也开始活跃起来。
“马和,十二叔最近在忙什么?”苏宁问贴身太监马和。
马和低声道:“回殿下,湘王殿下近日拜访了不少翰林学士,似乎在打听立储的规矩。特别是多次询问‘立嫡立长’与‘立贤’之争的典故。”
“哎!野心这个东西还真的是害人不浅。”
然而,这一切,朱元璋都看在眼里。
在家祭后的第二天,老皇帝突然下旨:“诸王在京期间,不得私相往来,不得结交朝臣,违者以谋逆论处!”
这道旨意如同晴天霹雳,让所有蠢蠢欲动的藩王都安静了下来。
燕王府连夜送走了几位武将,秦王和晋王也都是偃旗息鼓,哪怕是朱允炆也闭门不出,谢绝一切来访。
……
八月二十八日,是朱标出殡的日子。
苏宁和朱允炆一起扶灵,从东宫一直走到明孝陵。
沿途百姓跪哭相送,纸钱如同雪花般飘洒。
“太子爷一路走好!”
“太子仁德,万古流芳!”
百姓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就连随行的藩王们也为之动容。
朱橚默默垂泪,连一向刚强的朱棣也红了眼眶。
在陵前,朱元璋亲自为长子题写谥号:“懿文太子”。
“标儿,”朱元璋抚摸着墓碑,老泪纵横,“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大明江山永固。你放心,你的儿子,朕一定会好生照看……”
说这话时,老皇帝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跪在灵前的苏宁,那眼神却是复杂难明和不舍。
苏宁低着头,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有关切,有试探,有期待,也有忌惮。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父王的离去,不仅带走了他的至亲,也揭开了一场关乎大明未来的无声战争。
而这场战争,从始至终都没有停歇,历朝历代全部都是四个字“争当皇帝”。
……
洪武二十五年的九月,南京城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
太子朱标的丧礼结束后,那股压抑的悲痛仿佛转化为了另一种更为复杂的东西,一种对权力真空的躁动与不安。
按照大明礼仪规制,诸王本该在丧礼后立即返回封地,然而所有的藩王都心照不宣地留了下来。
秦王府、燕王府、周王府……
每一座王府门前都是车马不绝,前来拜访的官员络绎不绝。
所有人都知道,真正决定大明命运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九月初一的朝会,朱元璋罕见地没有出现。
司礼监太监当众宣读圣旨,以“圣体欠安”为由暂停早朝三日。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朝野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父皇这是在给我们时间。”秦王朱樉在府中对着几位弟弟说道,难掩语气中的兴奋。
作为马皇后所出的嫡次子,朱樉自认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于是,他的府邸这几日门庭若市,前来拜会的文武官员络绎不绝。
“二哥说得是,”齐王朱榑奉承道,“按照长幼有序,理当由二哥继任太子。况且二哥镇守西安多年,军功卓著,这太子之位,非二哥莫属。”
朱樉得意地捋着胡须:“若是本王得继大统,定不会亏待了各位弟弟。”
然而在燕王府,朱棣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哼!长幼有序?”朱棣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就怕父皇眼里根本没有什么长幼有序。你们别忘了,父皇最疼爱的始终是大哥这一脉。”
姚广孝捻着佛珠,缓缓道:“王爷说得是。不过现在最麻烦的,不是秦王,而是吴王。”
朱棣神色一凛:“允熥那孩子确实是个麻烦。父皇和大哥都对他宠爱有加,又让他搬进了旧吴王府,这信号再明显不过。”
“而且,”姚广孝补充道,“吴王这些年经营的钱庄、商行、学堂,已经形成了庞大的势力。更麻烦的是,据说他手里还有一个不亚于锦衣卫的谍报机关。若是他继位,恐怕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我们这些手握兵权的藩王。”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哼!本王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时候,他还在玩泥巴呢!绝不能让一个毛头小子骑在头上!”
与此同时,东宫内的气氛同样紧张。
“母妃,这几日为何总有官员前来拜访?”朱允炆困惑地问吕氏,“父王才刚走,他们就这样……”
吕氏爱怜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傻孩子,他们这是在向你示好。你父王不在了,按照嫡庶之分,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可是三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