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 170 章 谁的老娘,又有谁的老……(第2页)



    小宋卓看着妈妈的样子,哭得撕心裂肺,“妈妈——妈妈……”



    郑母头发凌乱,慌张地扒开人往女儿身边挤,“美珠!妈在呢……”



    赵柯也不躲着了,踩着凳子站到高处,指挥:“门口让开!板凳!板凳扶起来!顾校长、唐知青,快抬她到……”



    她卡了一下壳。



    大队的卫生所就一个板床,生产环境不太好。



    而且有些人家很忌讳外人在家生产的血腥……



    赵柯刚要说抬到她家去,赵新山出声,“我家近,先抬到我家去!”



    顾校长和唐知青立即抬起郑美珠。



    赵二奶和几个进来干架的老太太赶紧挪开障碍物,门外围观的老太太也都迅速散开。



    接生员尹知青不用吩咐,便赶紧跟上孕妇,出门。



    郑母慌急地抱起哭得打嗝的小宋卓。



    “孩子给我吧,别摔了。”



    吴老师伸手接。



    小宋卓揪着郑母的衣领,哭声更大。



    吴老师安抚,“你姥姥担心你妈,抱不动你,我抱你,跑得快。”



    小宋卓抽抽噎噎,松开了手。



    吴老师抱着她快步追出去。



    突发情况打断了群殴,宋明杰和宋母形容狼狈,不过只伤了点皮毛,呆了几秒,连忙迈开步子。



    刘小宝趴在窗户上,眼睛转了转,也转身。



    呼啦一下子,大队部就空了,屋里只剩下王英慧母子、刘广志郑广梅夫妻,老太太们全跟着跑了。



    赵芸芸有些发懵,“不会出啥事儿吧?”



    赵柯:“……”



    这她哪知道?



    “那……”赵芸芸问她,“咱俩呢?去吗?”



    赵新山回去了,她姥刘三妮儿同志也在,她们两个没生育经验的姑娘去不去好像没什么作用。



    赵柯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你先送宋文瑞和他娘回家吧,我们收拾一下,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赵芸芸点头,过去架起王英慧。



    宋文瑞走了两步,回头看赵柯。



    赵柯道:“回头找我,不着急。”



    宋文瑞这才离开。



    刘广志和郑广梅不知道他们两个走还是留,对视,郑广梅想起他们还在吵架,白刘广志。



    “整理一下,咱们坐下说几句。”



    三个人一起动手,摆桌子扶板凳捡东西,麻利地归位,然后面对面坐下。



    赵柯拿回了信,捋了捋褶,道:“你们知道大队替宋文瑞要钱,肯定不会不生点儿什么心思,树根儿生母万知青的情况就是信里说得这样,你们都看见了。”



    刘广志沉默。



    郑广梅看他这德性,气不打一处来,“我们也要抚养费和赔偿金!”



    赵柯不置可否,只说明道:“以万知青的现状,你们要,她也拿不出,她夫家会替她给钱的几率微乎其微。”



    “那也得让她知道,她把亲儿子害成啥样儿!”



    郑广梅暗暗道:让她一辈子折磨去!



    而赵柯听到这话,讽刺地看着俩人,“你们俩怎么对树根儿的,忘的一干二净啊。”



    郑广梅恨道:“他又不是我亲儿子,要怨也得怨他没投生到好人家,摊上这么个爹!”



    “你有完没完?”



    “怎么?说不得啊!要不是你这个当爹的没照看好,他也傻不了!”



    郑广梅粗鲁地拍打他,“放不下人家,还不好好照顾亲生儿子,我虐待他,你连个屁都不敢放,你就是个窝囊废!”



    刘广志攥紧拳头。



    郑广梅撞上去,“咋?还想打我啊?”



    刘广志但凡要是教训郑广梅几次,她也不至于亏待树根儿到那个地步。



    可换句话说,刘广志要有这个良心,树根儿没准儿也傻不了。



    赵柯到现在也看不上这夫妻俩,可不耐烦管他们夫妻俩的官司,直接打断:“行了!想打回家打去!”



    郑广梅斗牛一样瞪着刘广志,气冲冲地坐下。



    刘广志原地站了几秒,才离老远坐下。



    “万知青洗不白,你们对树根儿做的事情也洗不白,你们俩还更可恶,别在那块儿叽叽歪歪了。”



    郑广梅不服。



    “你不用搁这儿对我有情绪,我现在就跟你们说大队的态度,大队不瞒你们,你们私底下想做什么,大队肯定是挡不了,丑话我也得说在前头,闹出什么麻烦,大队不会给你们出头,就算真能让你们弄到点儿钱,你们也别想昧着,只有树根儿有资格要。”



    “凭啥啊?”



    “别跟我‘凭啥’‘凭啥’的,你们以前干的啥事儿自己不清楚吗?我不信你儿子如果也被人像你对待树根儿那样对待,你能乐意。”



    郑广梅肯定是不乐意,张张嘴又愤愤地闭上。



    要搁以前,她才不听这些,可现在他们的好日子都得仰赖大队,就开始不得不听了。



    “反正我已经代表大队表态了,你们自己寻思去吧,要真爱护孩子,就得学会以身作则。”



    万知青过得不好,或许是可怜,但赵柯依然认为她洗不白。



    赵村儿大队没那么不近人情,她可以作出别的选择,比如把她亲人接过来养老送终,需要看病,让刘广志跟她一起承担。



    归根结底,她想回城。



    刘广志和郑广梅呢,一个被抛弃,一个丈夫心里记挂前妻,有些怨恨情绪很正常,可把怨恨撒在个无辜的孩子身上,更洗不白。



    就是磕碜!



    赵柯打发夫妻俩回去,拿锹刮掉郑美珠留在办公室地上的血迹,才往大伯家去。



    曲茜茜还没生育,赵芸芸是未嫁的姑娘,李荷花就安排孕妇进她和赵新山的屋生产,着急忙活地收拾。



    乡下的生产环境不太好,提前准备好歹还能熏熏艾草啥的,现在只能对付着。



    院子里,郑母带着小宋卓和宋明杰宋母分站两边儿,院外一群老太太还站在那儿,一边儿听着屋里的动静,一边儿对宋家母子虎视眈眈。



    “姥,怎么样了?”



    刘三妮儿道:“生着呢,刚才还有动静,这会儿停了。”



    “没危险吧?”



    “本来月份就快到了,应该没事儿吧。”刘三妮儿轻轻推她,“你一个小姑娘又不懂,不用在这儿守着。”



    生在赵村儿大队,还得在赵村儿大队坐月子,赵柯瞥一眼宋明杰,冲着院儿里的曲茜茜招手。



    曲茜茜出来。



    “大嫂,等郑同志生了,你劝劝她。”



    至于怎么劝,赵柯低声交代。



    曲茜茜边听边点头。



    两人说完后,赵柯转身,去村外薅艾草,一部分送到大伯家,留了一把熏办公室。



    村外沙堆——



    刘小宝听完一大堆儿事儿,跑来找牛小强卖好,噼里啪啦地一通说。



    牛小强听到刘姥姥的战术论,琢磨起来。



    刘小宝期望地看着他,“我立功了吗?能加入组织吗?我想当小弟!”



    余岳挨揍还往这儿凑,看到他这样儿,嫌弃:“狗腿!”



    刘小宝在家也是个被惯坏的小霸王,当即便回嘴:“你再骂一句!”



    “狗腿!我骂了,怎么了?”



    刘小宝二话不说,扑上去。



    俩人干起来了,打得不相上下。



    牛小强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俩人,第一次感到了当大哥的头疼,这样两个不服管教的小弟,收进来就是麻烦!



    临近下午两点钟,郑美珠艰难地产下一女,便累得昏睡过去。



    母女平安。



    宋明杰想进去看一看女儿,郑母极其恶劣地不准他们母子靠近。



    宋母想要发脾气,可在赵村儿大队的地盘儿,根本不敢妄动,只能忍着气道:“这是我们宋家的血脉,我是奶奶,凭什么不能看!”



    “等离婚了,两个孩子就是我们郑家的,跟你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妈……”



    “我说过,你不要再叫我妈。”



    郑母厌恶不已。



    孙子在他们家,郑家就别想轻易断开。



    宋母伸手去抓小宋卓,“小卓,到奶奶这儿来!”



    小宋卓抗拒地躲到郑母身后,不愿意过去。



    宋母和宋明杰脸色都有些黑。



    郑母牵起外孙的手,道:“要点儿脸,就别纠缠!”



    她说完,领着孩子进屋。



    宋母气愤地红眼,瞪着闭合的门,“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赵新山就在院儿里,院外还有村里看热闹的眼睛,宋明杰不能靠近,也不敢妄动。



    傍晚,郑美珠醒了,看着安全降生的闺女,忍不住想哭。



    这个孩子,不能在美满的家庭长大了……



    郑母赶紧劝她:“美珠,坐月子不能哭。”



    “妈妈,你别哭……”



    小宋卓哽咽。



    郑美珠也不想哭,可她控制不住,也人不回去。



    曲茜茜端着一大碗鸡汤,走进来,“郑同志,你再喝点儿补补。”



    郑美珠没有胃口。



    汤还烫,曲茜茜放远一点儿晾着,劝道:“郑同志,我们都知道你难过,可难过对解决事儿,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接下来怎么办,你得自己拿主意。”



    郑美珠身下疼,不能自如地动弹,看了一眼哭得两眼红肿、声音嘶哑的儿子,不禁又悲从中来。



    曲茜茜想了想,就说出她和赵瑞的事儿,转移郑美珠的注意力。



    郑美珠从小备受父母宠爱,追求完美的爱情,眼里也有些揉不得沙子,不理解:“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膈应吗?”



    “说一点儿都不膈应,当然是假的……”



    郑母怕曲茜茜劝郑美珠像她一样忍,继续和宋明杰过,欲言又止。



    曲茜茜当然不是劝她为了家庭忍着宋明杰的。



    “我以前不认识多少字,是在大队扫盲的,他去读工农兵大学,我一个人夜里躺在炕上,满脑子都是患得患失,我只有他,他如果不要我了,我怎么办?”



    “后来赵柯让我多读书,以后自己跟他通信,一开始,我会想我还有多久能看懂信、能写信给他,时间门长了,想的东西就变多了,有我自己,有其他人,有书里的东西,还有很多杂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