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707 “可是,这怎么可能?!”......


“所以说,只要我们把丹朱脑袋右边再打碎一次,就能彻底弄死她了,”

橘子糖确认道,

“对吧?”

“不是‘我们’,”陈澄纠正道,“是‘我’。”

身为游轮的实际控制者,丹朱的存在本已超越人类的范畴,再加上梦魇的无脑强化,想要伤到她堪称天方夜谭——换言之,也只有陈澄以自损为代价的、纯概念化的可怕天赋,才有可能在对方身上重现出曾经那种程度的破坏。

“……啧。”橘子糖不爽地撇撇嘴,“行吧,你就你。”

虽然两人的对话只有寥寥几句,堪称简单随意,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以丹朱现在对游轮的控制程度,想要做到这一点是多么的艰难、又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既然如此,我们就分头行动吧,不惜一切代价送陈澄近身。”

毕竟,可供选择的选项已然不多——他们现在伤的伤,残的残,正面强攻绝无胜算,所以,通过佯攻分散丹朱注意力,趁机护送陈澄近身完成狙杀,是唯一可行的方案。

“等下我做主攻,”雨果开口道,“正面吸引丹朱注意力。”

闻言,众人一顿,齐齐向他看去。

“在和丹朱的正面交锋这件事上只能我来,”雨果将烟从失去血色的唇边拿下,灰白烟雾盘旋而上,他语气平静,像是叙述着什么既定的事实,“其他人都不行。”

“……”

空气随之静默一瞬。

但不得不承认,雨果说的没错。

陈澄是狙杀丹朱的主力,他的天赋必须留待最后,橘子糖的天赋使用超出限度,极不稳定,随时可能有脱战风险,闻雅是辅助系天赋,苏成也同样,都没有正面作战能力。

在现场的所有人中,能长期拉住丹朱仇恨的,也就只剩下雨果了。

“切,”橘子糖一脸不忿,在一旁小声地嘀嘀咕咕:“死装男就知道抢着出风头,但凡我状态好一点……”

闻雅点点头,表情沉静:“好,那我来负责掩护陈澄。”

在其他人和丹朱作战的过程中,她可以利用天赋将自己和陈澄两人的气息抹除到最低,悄无声息地接近,直至他们近到可以一击毙命为止。

“啊……就像以前一样,”陈澄咧嘴,“真是美好的旧时光。”

同为永昼成员,两人合作的次数可不只一次两次。只不过,这次挡在他们面前的,是永昼的会长,他们曾经的领导者。

“喂,预言家。”忽然,橘子糖想到了什么,她扭过头,抬了抬下巴,“你算到了什么?”

“……”

苏成抬起头,他的眼眸幽黑,深不见底,三张漆黑的塔罗牌在他的掌心中悬浮,犹如尖塔,

“成功渺茫。”

他的语气平静,但带着某种莫名不祥的意味,砸在人心里,带来几分战栗。

“而且,代价高昂。”

“……是吗?”

橘子糖若有所思地听着,忽然肆无忌惮地大声笑了起来,清脆的童声响彻耳边,“那不是很好吗!”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变换微弱的光线下,小女孩的眼底带上了几分血色,越发显得面容狰狞,笑容癫狂,“如果太简单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最后一场演出了朋友们!”

她抬起头,望向虚空中无形的镜头,大大的笑容像是一把尖刀,直扎入每个注视着屏幕的观众眼中。

“让我们玩的开心一点吧!!”

整个负七层都在分崩离析、地动山摇。

越来越多的石块从空中砸下,扬起浓重的烟尘。

“三。”

雨果抬起眼,目光穿透烟墙,口中平缓地倒数。

“二。”

所有人都稳住呼吸,身体微弓,严阵以待。

“一!”

随着话音落下,原本挡在众人头顶的灰白烟幕瞬间撤去。

不需要任何交流,也不需要任何沟通,所有人犹如离弦之箭,同时冲出——

最后一战,正式开始。

*

轰隆隆!

列车失去控制,在空洞焦黑的建筑群内横冲直撞,大大小小的砖石砸下,在铁皮上发出不间断的铿锵的声音。

“新朋友……”

张云生的脸孔隐没在阴影深处,唯一看得真切的,只有他平稳上扬的嘴角。

“那很好。”

伴随着颠簸,红光时不时透过车窗,间或为车厢内镀上一层不祥的血色。

他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

“希望你们可以活的比上一批久一些。”

“——不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温简言忽地抬起眼,他的眼眶殷红,眼神却已然冷静尖锐,刚才的脆弱已经一扫而空,“他要跑了!”

“快拦住他!”

几乎不等他话音落下,充斥在车厢内的黑暗就已经奔涌向前。

随着车厢被毁,列车本身对巫烛的限制似乎也随之变小了,一位神谕成员闪躲不及时,被拖拽入其中,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就被碾作了血浆肉泥,涂抹在了车厢的地面之上。

“?!”神谕众人早已见识过这黑潮的威力,不由得面露惊恐,纷纷后退,生怕挨着一星半点,也被拖拽入这无情的绞肉机内。

唯有张云生动也不动,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弧度甚至没有改变半分。

下一秒,异变陡生!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几乎没有任何预兆,整个世界都颠簸了起来。

不好!!!

温简言心里咯噔一声。

整架列车在某种怪力的影响下剧烈地摇晃着,发动机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响,铁皮咔咔摇晃,犹如巨兽濒死的呻叫,身处其中的几人没有丝毫准备,随着晃动被甩得七荤八素,重重撞在车厢的内壁上。

如果不是温简言正被黑暗牢牢裹缠,否则也会被惯性直接甩飞出去。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黑红的色块在其中翻滚,像是一下子落入了某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只能不受控地持续下坠。

就这样,在过去了至少十数分钟后,震动才终于停歇,列车的行驶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等等,那些家伙人呢?”

季观摇摇晃晃起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张云生刚刚站过的位置看去。

那里空空荡荡,哪还剩半个人影?

“靠,”他咒骂一声,“跑的真快!”

车厢里一片狼藉。

不远处,白雪缩在角落里,晕晕乎乎地紧抱着车座,费加洛一脸苦相,正努力将自己的腿从对方的身下扯出来:

“您松松脚,压着我了,这鞋可是很贵的……”

季观俯下身,将距离自己最近的黄毛扶起,他皱着眉,快速扫视着他的全身,检查着可能的伤口:“喂,你怎么样?他们伤你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