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带走苏烟烟
她伸手要去拉茗若，却见对方侧身闪过，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她的指尖。
“庄妈妈贵人多忘事。”茗若倚在吴文臂弯里，将珍珠耳坠晃得流光溢彩，“我今日来，是要赎苏烟烟。”
这话惊得庄红艳后退半步，身后跟着的桃花正端着蜜饯，瓷盘“当啷“摔在地上。
“赎她？”庄红艳的翡翠烟杆在掌心转了两圈，“茗若你还没赎身呢，哪来的资格提要求？”
吴文突然冷笑出声，腰间玉佩撞在轿杆上发出脆响：“妈妈怕是老糊涂了。这美人儿是郑公子送我的，当初可是给了五千两银子！”
这话如惊雷炸响。庄红艳的笑容瞬间凝固，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五千两？我怎么没见着！”
她猛地转头瞪向小兰，却见那丫鬟早吓得脸色惨白。桃花躲在廊柱后窃笑，裙摆上的金线牡丹随着她的动作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妈妈稍等。”庄红艳强撑着笑脸，“我这就去带人。”
她踩着三寸金莲往柴房跑，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苏烟烟蜷缩在墙角，脸上的疤痕在脓水浸泡下翻卷如蜈蚣，破烂的衣襟下，鞭痕纵横交错。
“贱货！”庄红艳揪住她的头发，“郑公子给的五千两银票呢？”
苏烟烟艰难地睁开眼，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笑出声来——这笑声惊飞了梁上的老鼠，也惊得庄红艳又甩了她一巴掌。
“交出来！不然现在就把你喂野狗！”
苏烟烟颤抖着摸向贴胸的衣襟，掏出那叠已经发皱的银票。
庄红艳抢过来对着天光查看，确认是真银后，才嫌恶地踹了她一脚：“算你命大！”
她扯着苏烟烟的头发往外拖，铁链在青砖上刮出刺耳声响。
前厅里，茗若正用银匙搅着莲子羹。听到响动抬头，手中的碗“啪“地摔在地上。
苏烟烟被拖得半跪在地上，凌乱的发丝间，那张毁容的脸却在对着她笑——嘴角淌着血，却笑得比春日的红梅还要灿烂。
“庄红艳！你把她怎么了？”茗若冲过去护住苏烟烟，却被吴文一把拽住手腕。
吴文皱着眉头打量苏烟烟，肥厚的嘴唇撇了撇：“就这模样？带回去也是晦气。”
他甩手扔出一锭银子，“给她治治伤，别脏了我的宅子。”
茗若咬着牙抱起苏烟烟，后者轻得如同一片枯叶。经过桃花身边时，突然有香粉扑来。
“姐姐这是要享福去了？”
桃花娇笑着扇动团扇，“可惜这张脸……”话未说完，苏烟烟突然伸手，枯瘦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桃花吓得尖叫着后退，却见苏烟烟掌心只沾了些墙灰。
暮色染红了青石阶，茗若将苏烟烟安置在马车上。
回头望向灯火通明的红颜楼，庄红艳正举着银票对着烛光查看，桃花在旁谄媚地说着什么。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这仇，她记下了。
吴府的医馆里，郎中摇头叹息：“她伤得太重，又拖了太久，怕是……”
茗若跪在床前，将苏烟烟的手贴在脸上：“姐姐，你不能死。你忘了我们说过，要一起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泪水滴在苏烟烟手背上，却惊得她睫毛轻颤。
“姑娘节哀，这药石也只能……”话音未落，苏烟烟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的黑血溅在素白的枕巾上，晕开一朵妖异的花。
“姐姐！”茗若扑到床边，眼泪砸在苏烟烟手背。那双紧闭的睫毛终于颤动，缓缓睁开的眸子里映出茗若红肿的眼睛。
“傻丫头……”苏烟烟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陶瓮，却努力扯出一抹笑，“哭什么，我这不是还没死？”
接下来的半月，吴府后宅的绣楼成了最神秘的地方。
苏烟烟倚在雕花窗前，看着茗若笨拙地摆弄棋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马走日，象飞田，你这颗‘车’横冲直撞，是想把吴文的老帅直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