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孔门四忧:修行的警钟(第3页)

四者的核心是“仁”。修德是“仁心的培育”(如“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讲学是“仁道的传播”(如“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徙义是“仁行的实践”(如“己欲立而立人”);改过是“仁境的提升”(如“过则勿惮改”)。《论语?颜渊》“樊迟问仁。子曰:‘爱人。’”这种“爱人”之心,使四者形成良性循环:因爱人而修德,因爱人而讲学(分享知识),因爱人而徙义(帮助他人),因爱人而改过(不伤害他人)。

四者的失衡会导致连锁反应:德之不修则易“见利忘义”(如贪官因缺德而贪腐);学之不讲则易“愚昧无知”(如邪教利用无知惑众);闻义不能徙则易“冷漠麻木”(如旁观者效应);不善不能改则易“积重难返”(如企业因小错不改而倒闭)。历史上的“乱世”,往往是四者皆失的时期——如魏晋南北朝“玄学清谈”(学之不讲)、“士大夫放达”(德之不修)、“门阀争斗”(闻义不能徙)、“政乱不改”(不善不能改),印证了孔子的忧虑并非杞人忧天。

四者的平衡是“君子”的标准。孔子眼中的君子,“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论语?述而》),修德(据于德)、讲学(游于艺)、徙义(志于道)、改过(依于仁)缺一不可。如颜回“德行科”第一(修德),“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讲学之资),“箪食瓢饮而不改其乐”(徙义),“不贰过”(改过),是四者平衡的典范;子贡“言语科”第一(讲学),“存鲁乱齐”(徙义),“富而无骄”(修德),“闻过则喜”(改过),同样达到四者和谐。

六、历史回响:四忧的千年警示

战国时期的孟子,继承孔子四忧思想,提出“四端说”——“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孟子?公孙丑上》),将“修德”具体化为四端的培育;强调“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孟子?离娄上》),反对“学之不讲”的空谈;主张“非其义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孟子?万章上》),鼓励“闻义能徙”;告诫“有过则改之,无过则加勉”(《孟子?公孙丑上》),重视改过。孟子的发展,使四忧从“孔子的忧虑”变为“士人的自觉”。

汉代的董仲舒,将四忧纳入“天人感应”体系,认为“王者不修德,则灾异降;不讲学,则王道衰;不徙义,则刑罚滥;不改过,则天命去”(《春秋繁露?必仁且智》)。他在“举贤良对策”中说“道者,所繇适于治之路也,仁义礼乐皆其具也”,主张“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讲学),“使诸列侯、郡守、二千石各择其吏民之贤者,岁贡各二人以给宿卫”(徙义),将四忧从个人修养扩展至国家治理,使“修德、讲学、徙义、改过”成为施政纲领。

宋代的朱熹,以“格物致知”统摄四忧,认为“格物是穷理,致知是知理,修德是循理,讲学是明理,徙义是行理,改过是矫理”(《朱子语类》)。他在《白鹿洞书院揭示》中规定“修身之要: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迁善改过”(修德、改过);“为学之序: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讲学、徙义),使四忧成为书院教育的核心内容,通过“学规”引导学子践行。

明代的王阳明,以“致良知”诠释四忧,认为“良知是心之本体,修德是致良知(去私欲),讲学是明良知,徙义是行良知,改过是复良知”(《传习录》)。他在龙场驿“大悟格物致知之旨”,提出“知行合一”,强调“知修德而不行,只是未知;知讲学而不讲,只是未知;知徙义而不徙,只是未知;知改过而不改,只是未知”,将四忧统一于“致良知”的实践,使“知”与“行”融为一体。

七、当代镜鉴:四忧的现实意义

在个人层面,四忧提醒我们“全面发展”:修德是“价值观塑造”(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践行),讲学是“知识分享”(如职场中的经验交流),徙义是“社会责任”(如志愿服务),改过是“自我完善”(如年度总结反思)。企业家曹德旺“修德”(捐百亿做慈善)、“讲学”(着《心若菩提》分享经验)、“徙义”(疫情期间捐口罩生产线)、“改过”(公开反思企业管理漏洞),是当代践行四忧的典范。

在教育领域,四忧指引“立德树人”:修德是“德育为先”(如中小学“道德与法治”课程),讲学是“智育为本”(如高校“金课”建设),徙义是“实践育人”(如研学旅行、劳动教育),改过是“容错机制”(如允许学生犯错并改正)。清华大学“价值塑造、能力培养、知识传授”三位一体的教育理念,与四忧高度契合,培养出既“修德”又“好学”、既“徙义”又“改过”的人才。

在社会层面,四忧推动“文明进步”:修德是“道德建设”(如“感动中国”评选),讲学是“文化传播”(如“百家讲坛”普及经典),徙义是“社会公益”(如“希望工程”“大病众筹”),改过是“制度完善”(如“信访制度”听取民意纠错)。中国的“全面依法治国”与“以德治国”相结合,正是对四忧的现代回应——法律是“改过”的底线,道德是“修德”的高线,教育是“讲学”的途径,公益是“徙义”的体现。

在国际层面,四忧启发“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修德是“大国担当”(如中国援助发展中国家),讲学是“文明互鉴”(如孔子学院传播中华文化),徙义是“国际合作”(如全球抗疫合作),改过是“全球治理改革”(如完善联合国机制)。中国提出的“共商共建共享”全球治理观,与四忧的精神一致——通过对话(讲学)、合作(徙义)、反思(改过)、互信(修德)实现共同发展。

八、走出忧虑:从警醒到践行

孔子的四忧,不是消极的担忧,而是积极的警醒——知道问题所在,便有改进的可能。修德可从“小事做起”,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讲学可从“分享开始”,如“教朋友一道题”;徙义可从“援手践行”,如“帮老人过马路”;改过可从“承认错误”,如“道歉并弥补”。这些微小的行动,正是走出忧虑的第一步。

历史已经证明,践行四忧者必有所成:个人践行则“德才兼备”,如孔子弟子;社会践行则“文明昌盛”,如汉唐盛世;国家践行则“长治久安”,如“贞观之治”。当代人若能以四忧为镜,时时自省,处处践行,便能如孔子所言“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论语?泰伯》),在修德、讲学、徙义、改过中实现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的统一。

暮春的杏坛,风已停,杏花落尽。孔子的忧虑穿越两千五百年,仍在提醒我们:修德如培树,需日日浇灌;讲学如传火,需代代接力;徙义如行船,需时时划桨;改过如磨刀,需常常砥砺。唯有如此,方能走出忧虑,走向“仁”的境界——那是个人的安宁,社会的和谐,文明的永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