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一千多年后的战法呈现(第2页)
“呜昂——!”前进号音再次高亢响起,如同冲锋的号角,撕裂长空!
冯小棍手中的主将旗猛地划出一个凌厉的半圆,带起呼啸的风声,然后坚定无比地向前倾斜!
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巨人之臂!十六名都尉(含冯小棍身边的直属队都尉)如同被同一根线牵引,同时爆发出裂帛般的怒吼:“杀!”
手中的三角旗枪狠狠前压,指向叛军的心脏!
“轰隆隆隆——!”
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终于喷发!
如同压抑的雷霆终于炸响!
裴徽一方的骑兵听到号令,仿佛触动了灵魂深处的开关,几乎在同一刹那猛夹马腹,全力催动战马!
低沉均匀的隆隆声瞬间转化为震耳欲聋、席卷天地的奔雷之声!
大地在三千铁蹄的践踏下剧烈颤抖,扬起的尘土形成一道滚滚黄龙,遮蔽了小半个天空,连初升的朝阳都为之失色!
钢铁的洪流,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对进之下,最后百步距离转瞬即逝!
时间仿佛被压缩,只剩下几个心跳的间隔!
空气被高速冲锋的战马挤压,发出尖锐的嘶鸣!
“冲——锋——号——!”冯小棍迎着扑面而来的、带着浓烈血腥味和死亡气息的劲风,用尽全身力气,从肺腑深处挤压出这声嘶吼!
他身边仅剩的一名号手(另一名忠勇的亲兵已在流矢中落马),鼓起腮帮,脖颈青筋暴起,用生命吹响了那最高亢、最激昂、代表着决死冲锋的号角!
号声凄厉,直刺云霄!
“杀——!!!”
近三千喉咙里迸发出同一个音节,汇聚成一道撕裂苍穹、令鬼神惊惧的死亡呐喊!如同平地卷起的毁灭风暴!
第一排骑士,手臂肌肉坟起如虬龙,将竖立的长枪猛地压平,森冷的矛尖齐刷刷指向正前方,瞬间化作一片死亡的钢铁丛林!
紧接着,第二排的镗钯手也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放平了手中那造型狰狞的破甲利器,锋刃在高速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一片冰冷、密集、带着毁灭一切意志的钢铁森林,以排山倒海之势,轰然压向敌人!
对面用来断后的叛军骑兵也发出了吼叫,但声音明显杂乱无章,充满了惊惶和色厉内荏。
他们同样手忙脚乱地放平长矛,举起大刀,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然而,气势已截然不同!
两股钢铁洪流,裹挟着无匹的动能,以雷霆万钧、彗星撞地之势,迎头撞向对方!
密集的阵型让双方都失去了任何腾挪闪避的空间。
后退?绝无可能!
杀人或被杀,只在马身交错的那电光火石的一瞬!
个人的精妙战技、高超骑术,在这毁灭性的洪流碰撞面前,已显得微不足道。
纪律的严明、意志的坚韧、直面死亡的勇气,成为了此刻唯一的主宰!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被拉长,只剩下越来越近的狰狞面孔和刺眼的寒光!
就在即将碰撞的刹那,冯小棍凭借过人的目力清晰地看到,迎面而来的叛军骑兵阵列中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在眼前这片密集得令人绝望、如同移动城墙般的长矛森林的死亡威胁下,一些叛军骑兵胯下的战马,出于生物本能对尖刺的恐惧,不顾骑手死命的勒缰和鞭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侧面斜窜!
然而,斜向同样是汹涌而来的裴徽一方骑兵的钢铁洪流!
它们根本无处可逃!
战马的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使得叛军本就不甚严整的冲锋阵型,在最后关头无可挽回地散乱开来,前排出现了明显的波浪状扭曲!
但一切都太迟了!高速对进的骑兵,如同离弦之箭,再无人能勒住缰绳!
双方都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带着各自不同的信念和恐惧,撞入那血肉磨盘!
连冯小棍自己都感到,在极限速度下,己方庞大阵列的边缘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小弯曲,但这短短的距离,在如此高速和密集的冲击下,完全不足以影响其整体的完整性与可怕的压迫感!
相距五十步!
马速攀升至巅峰!
双方以每秒超过三十米的恐怖高速接近!
劲风扑面如刀,吹得人睁不开眼!
空气被极度压缩,发出尖锐的厉啸!
冯小棍双目赤红,血丝密布,脸庞因极度亢奋、用力以及迎面风压而扭曲涨红!
他双手死死攥紧旗枪,冰冷的金属枪杆传递着力量与决心,枪尖牢牢锁定对面一名面目狰狞、眼中同样闪烁着疯狂与绝望的叛军骑兵。
视野中,对方惊恐瞪大的双眼、因嘶吼而扭曲的嘴角、甚至头盔下抖动的胡须,都清晰可见!
他甚至能闻到对方战马喷出的腥臭气息!
“杀——!!!”冯小棍与近三千骑兵,在撞击前的最后一息,再次从灵魂深处爆发出生命中最为狂野、最为暴烈的咆哮!
这吼声汇聚成一股实质般的、充满毁灭意志的声浪,甚至短暂压过了震天的马蹄轰鸣!这是意志与纪律的最终宣告!
轰——!!!!
咔嚓!噗嗤!哐当!滋啦——!唏律律——!
两股毁灭性的洪流,如同两颗巨大的陨星,以最原始、最惨烈的方式迎头相撞!
刹那间,世界仿佛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噪音和飞溅的血肉!
无数长矛枪杆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应声折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断裂的木茬如同獠牙!
沉重的刀剑砍在铁甲上,迸发出刺目的火星和震耳欲聋的“哐当”巨响!
断裂的刀刃碎片如同死亡的冰雹般四散飞溅!
沉重的人体与马体猛烈碰撞的闷响连绵不绝,如同擂响了一面面破鼓!
金属矛尖、刀刃与铠甲剧烈摩擦刮擦,发出尖锐刺耳、让人头皮发麻、牙齿发酸的“滋啦”声!
避让不及的战马狠狠地撞在一起,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清晰可闻,伴随着战马临死前凄厉的悲鸣“唏律律——!”
有的马匹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四蹄离地,凌空飞起,重重砸入后方的人群;
更多的则是连人带马如同被巨锤击中,轰然倒地,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嘶鸣,瞬间被后续的铁蹄淹没!
在撞击的最后一瞬,冯小棍胯下神骏的战马“黑云”也本能地想要向左偏头闪避那刺来的矛尖。
但冯小棍双目圆睁,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闷吼,双腿灌注千钧之力,如铁钳般死死夹住马腹!
凭借深厚的内力和千锤百炼的精湛骑术,硬生生遏制了战马的恐惧,让它保持着笔直的冲锋路线!与迎面那名绝望的叛军士兵在震耳欲聋的轰鸣、飞溅的血肉和刺鼻的血腥气中交错而过!
“呃啊——!”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顺着枪杆传来,虎口瞬间麻木!
伴随着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叫。
冯小棍的旗枪精准地刺穿了对方的胸甲,冰冷的金属撕裂皮肉骨头的触感清晰地传来!
那名叛军士兵的身影如同破麻袋般被巨大的动能带得向后高高仰起,口中喷出的血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即沉重地摔落尘埃,瞬间被铁蹄踏过。
冯小棍的身体在鞍桥上只是剧烈地晃了一晃,虎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死!”冯小棍看也不看结果,猛地抽回染血的旗枪,枪尖带出一溜血珠!
他发出一声怒吼,试图驱散第一次亲手夺走生命带来的瞬间心悸。
眼角余光扫过身侧,心头猛地一沉,如同被冰水浇透——刚才还在身边吹号的亲兵柱子,那个总爱憨笑的年轻人,此刻已不知被撞飞或是卷入何处,那个位置空空如也,只有一滩迅速扩大的暗红血迹和几片破碎的甲片!
眼前人影晃动,又有几名叛军骑兵在混乱中冲近,面目狰狞,眼中闪烁着困兽犹斗的疯狂。
一名叛军骑兵挥刀劈来,刀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
冯小棍完全是靠着无数次生死搏杀练就的本能,身体在鞍桥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侧闪,冰冷的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
那叛军士兵还未来得及收刀变招,冯小棍身边的一名悍勇护卫严武已怒吼着刺出长枪!
枪出如龙,快如闪电!
噗嗤一声,锋利的枪尖穿透皮甲,透背而出,将那名叛军士兵狠狠挑落马下!
残酷的现实,无情地印证了裴徽战术思想的正确性!
裴徽一方骑兵那极致密集、如同整体般的冲锋阵形,在此刻的对撞中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如同烧红的铁锥刺入朽木!
仅仅是第一排的交锋,叛军骑兵的前锋就如同撞上了一堵高速移动的钢铁城墙!
三百多名冲在最前的叛军骑兵,在如林长矛的攒刺和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被击落二百余人!
残存的叛军骑兵侥幸冲破了第一排矛阵,已是惊魂未定,甚至兵刃都来不及收回调整,身上还挂着折断的矛杆。
第二排裴徽一方骑兵那闪烁着死亡寒光的镗钯阵列,已如同地狱之门洞开,带着加速的动能迎面扑来!
锋利的中锋轻易撕裂皮甲锁子甲,坚固的横股棱刺则能格开刀剑,在马匹高速冲击的加持下,这些镗钯手如同挥舞着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这批侥幸穿过第一排的叛军骑兵,大多兵刃折断或来不及格挡,面对这第二波更为致命、更为密集的攻击,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而对面密集得几乎没有缝隙的阵列,也彻底断绝了他们向两侧闪避的任何可能!
绝望的惨嚎声中,又是一轮更加惨烈的人仰马翻!
骨骼碎裂声、金属入肉声、垂死惨叫声响成一片,如同炼狱的交响曲!叛军骑兵再次遭受重创,如同被狂暴飓风扫过的麦田,成片倒下!
当第三列、第四列裴徽一方的骑兵(部分持矛,部分持镗钯)如同连绵不绝、永不停息的海啸般再次碾压而过时,叛军骑兵原本还算完整的冲锋阵线,已经彻底崩溃、瓦解!
如同被巨锤反复砸击的瓷器,碎片四溅!
碰撞的核心地带,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人马尸骸层层叠叠,断裂的肢体、破碎的铠甲、汩汩流淌汇聚成小溪的鲜血、濒死的战马和士兵发出的低沉而痛苦的哀嚎,构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地狱图景。
第一排与第二排骑兵对冲的间隔时间极其短暂,后续的叛军骑兵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和时间去调整方向或速度,只能被迫纷纷勒马减速,以避免撞上前方堆积如山的障碍——那是他们同伴破碎的尸体。
而就在这叛军阵型混乱、速度骤减、如同陷入泥沼的关键时刻,裴徽一方骑兵最后两排的马刀骑兵,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终于亮出了致命的獠牙,猛地扑了上来!
他们依然保持着令人惊叹的密集队形,手中的厚背马刀高高扬起,刃口在血色朝阳下划出一道道冰冷、幽蓝的致命弧光!
他们借着强大的对冲惯性,无需费力挥舞,只需在错身而过的瞬间,死死握紧刀柄,将刀锋平平递出,或是借助马力轻轻一拖——
噗!噗嗤!嚓!
利刃切割皮肉、斩断筋骨的声音密集响起,远比之前的撞击声更令人胆寒!
远比寻常刀剑锋利且沉重的厚背马刀,轻易地切开了皮甲、锁甲,甚至斩断了骨骼!
断臂残肢伴随着大蓬大蓬滚烫的鲜血冲天而起,如同在战场上绽放出一朵朵妖异而残酷的血色之花!
马刀骑兵们如同冰冷的死神使者,沉默地收割着生命,他们的面甲下,眼神冰冷而专注,只执行着“切割”的命令。
即便遇到叛军阵型中少数相对厚实的部分(如预备队集结处),裴徽一方的马刀骑兵在密集队形中亦无法闪避。
他们只能咬紧牙关,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怒吼着硬生生撞上去!
前排的叛军或被撞得筋断骨折飞出去,或被锋利的马刀瞬间斩杀,但裴徽一方的骑兵也必然要承受对方后排士兵仓促的反击,或者与同样无法躲开的叛军骑兵猛烈相撞,造成更大的混乱和伤亡。
然而,更多后排的叛军骑兵挥舞着兵器,试图攻击身边疾驰而过的裴徽一方骑兵,但这些马刀骑兵严格执行着“不减速、不缠斗”的战术纪律,如同冰冷的钢铁洪流,毫不留恋地继续向前奔驰,转眼间便已错身而过,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和捂着伤口、眼神绝望的叛军士兵。
那些阵型厚实处幸存的叛军骑兵,则被剧烈的冲撞和满地翻滚的人马尸体彻底阻挡了路线。
他们不得不拼命勒住受惊的战马,速度骤降至几乎停滞。
这使得他们在整场惨烈的交锋中,如同被钉在原地,几乎未能发挥任何有效的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同伴被屠戮,自己则如同被困在泥沼中的困兽,充满了无力感和恐惧。
裴徽一方这种层次分明、连绵不绝的“三段击”式骑兵冲锋,如同三记精准而致命的组合拳。
最前面的矛阵如同重锤砸开外壳;
紧随其后的镗钯阵如同利刃撕开血肉、搅碎内脏;
最后的马刀阵则如同狂风扫落叶,进行彻底的收割与破坏!
狂暴的攻击在极短时间内,便将叛军骑兵看似坚固的阵线打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只留下一地破碎的尸骸和垂死哀鸣的伤员,以及彻底崩溃的士气。
完成冲锋的裴徽一方骑兵阵列,丝毫未曾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