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

 剑门关城头,曾是俯瞰群山的绝佳位置,此刻却成了最恐怖的炼狱中心。^萝/拉¨暁^税\ -已/发¢布~蕞,鑫~彰′劫^

 近两万守军被烈火和浓烟困在了这狭长的死亡地带。

 通往东西两侧城门的阶梯和通道,要么被冲天烈焰彻底封死,要么挤满了疯狂逃命、互相践踏的人群,根本无法通行。

 “将军!东、南门都开了,但……但路全堵死了!下不去了!”一个亲兵满脸血污,绝望地向丁勇亮报告。

 部将丁勇亮头盔歪斜,华丽的明光铠被烟熏火燎失去了光泽,脸上再不见往日的倨傲,只剩下惊惶与狼狈。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投向了城墙内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是王玉坤曾发现又被他们用巨石堵死的、通往旁边悬崖山涧的隐秘通道!

 这是唯一的生路!

 “密道!去密道!”丁勇亮嘶吼着,拔剑指向那个方向,“搬开石头!快!”

 生的希望在绝望中点燃,却瞬间引爆了更惨烈的自相残杀。

 通往密道口的狭窄区域,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士兵们为了争夺靠近洞口的位置,彻底红了眼。刀剑砍向昔日的战友,拳头砸向熟悉的面孔。

 “滚开!让老子先走!”

 “去死吧!挡我者死!”

 “别挤!啊——!”

 惨叫声、怒骂声、骨头断裂声不绝于耳。

 丁勇亮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勉强维持着一点秩序,但更多士兵为了那狭窄的通道,不惜将同伴推入火海,踩在脚下。

 浓烟滚滚,视线模糊,每一次呼吸都灼痛肺腑,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人们用最原始、最残忍的方式争夺一线生机。

 最终,当巨石被里面的人合力推开一道缝隙时,城头上已倒下了无数尸体——或被烧成焦炭,或在自相残杀中毙命。

 只有不到一半的人(约八九千人),如同被驱赶进屠宰通道的沙丁鱼,在浓烟烈火中,带着满身的血污和绝望,挤进了那条黑暗、狭窄、充满未知与死亡气息的密道。

 洞口重新被后面的人流堵住,隔绝了火光,也隔绝了大部分希望,只留下身后一地狼藉和冲天烈焰。

 关城外,朱雀军团中军大纛之下。

 张巡身披玄甲,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

 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倒映着剑门关冲天而起的烈焰和如潮水般从东门涌出的溃兵。

 那些溃兵早已丧失了斗志,哭喊着、推搡着,只为活命,如同待宰的羔羊。

 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在张巡眼底掠过。

 他看到了胜利,看到了这座阻挡帝国大军多日的天险终被攻破的曙光。

 但更深的,是刻骨的恨意。

 他想起了被伪朝军队屠杀的边境百姓,想起了那些被钉死在关墙上的同袍斥候,想起了无数个日夜将士们在这雄关下流下的鲜血。

 这恨意,如同熔岩般在胸中翻腾。

 那丝复杂瞬间被冷酷的杀意取代,冻结了他眼中最后一丝温度。

 “呛啷!”一声龙吟,张巡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溃逃的洪流,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响彻整个军阵:

 “全军听令——!”

 数万朱雀军团士兵瞬间挺直了脊梁,目光如炬,汇聚在统帅身上。

 “出击!截杀溃兵!”张巡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暴戾,“不许放走一个伪朝叛逆!为死难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报仇!报仇!报仇!!!”

 压抑了数日的仇恨与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在张巡的命令下达瞬间彻底爆发!

 震天的怒吼汇聚成复仇的狂潮,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心灵。

 朱雀军团的士兵们双眼赤红,如同出闸的猛虎、饥饿的狼群,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以严整的队形,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迎着混乱不堪的溃兵狂潮,狠狠碾压过去!

 “不可!大将军不可!”

 “圣人有旨,不得杀降!不得杀降啊!”三名身着绯袍的随军御史监军,脸色煞白,声嘶力竭地策马冲到阵前,挥舞着手臂试图阻止。

 但他们的声音,在这片被血仇点燃的战场上,微弱得如同蚊蚋,瞬间被复仇的怒吼和兵刃出鞘的铿锵声彻底淹没。

 士兵们早已杀红了眼,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圣旨监

军?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溃兵们如同被收割的麦子,成片倒下。

 战马的铁蹄无情地踏过倒地的躯体,长矛洞穿脆弱的皮甲,战刀劈开惊恐的头颅。

 惨叫声、求饶声、骨头碎裂声、兵刃入肉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惨绝人寰的屠杀画卷。

 鲜血迅速染红了大地,汇聚成暗红色的小溪,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张巡勒马立于阵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阻止,甚至微微抬了抬手,制止了身边一名试图进言的副将。

 他默许了这场短暂的、残酷的杀戮宣泄。

 作为统帅,他深知仇恨需要出口,士兵胸中积压的戾气,必须用敌人的血才能稍稍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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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战争最丑陋、最原始的法则。^天!禧·晓¨说`徃¢ *免·沸/阅?毒*

 直到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当场杀死一千多人),士兵们狂暴的冲锋势头才在各级军官声嘶力竭的喝令下渐渐止住。

 胸中的恶气稍平,理智开始回归。

 大规模的收押俘虏开始了。

 那些幸存下来的溃兵,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如同被抽走了脊梁的软泥,跪在血泊泥泞之中,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再无一丝一毫的反抗意志。

 他们眼神空洞,只剩下对生的卑微乞求。

 ……

 ……

 从南门侥幸逃出的数千溃兵,在副将陈桐残存的约束下,惊魂未定地沿着通往姜维城的山路奔逃。

 队伍散乱不堪,士兵们丢盔弃甲,许多人连鞋子都跑丢了,赤着脚在碎石嶙峋的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

 惊弓之鸟不足以形容他们的状态,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一阵恐慌的骚动。

 陈桐嗓子已经喊哑了,只能徒劳地挥手,试图让队伍保持一点基本的队形。

 “快……快走!过了前面那个谷地……就……”陈桐喘着粗气,对身边仅存的几个亲兵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太安静了,安静得可怕。

 他们终于进入了那片相对开阔、两侧是陡峭山坡的谷地。

 疲惫的士兵们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有人甚至想停下来喘口气。就在队伍中部完全进入谷地,首尾难以相顾的瞬间——

 “放箭!”

 一声冰冷、短促、毫无感情的命令,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判,骤然从两侧山坡茂密的丛林深处响起!

 “嗡——!”

 “咻咻咻——!”

 弓弦的剧烈震动声连成一片!

 刹那间,无数箭矢如同飞蝗般从两侧密林中激射而出,带着死亡的尖啸,铺天盖地地覆盖了整个谷地!

 紧接着,轰隆隆的巨响传来,巨大的滚木和礌石被推下陡坡,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向谷底混乱的人群!

 “噗嗤!噗嗤!噗嗤!”

 “啊——!”

 “我的腿!”

 “有埋伏!有埋伏啊!”

 “快跑!散开!散开!”

 箭矢入肉的闷响、滚石碾碎骨骼的恐怖声音、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取代了短暂的死寂!

 本就混乱的队伍彻底炸开了锅!

 士兵们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彻底崩溃,丢掉了最后一点侥幸心理,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惊恐万状地向四面八方乱窜。

 然而,在居高临下、蓄谋已久的精准打击下,他们的挣扎显得如此徒劳。

 王玉坤的身影出现在山坡一块突出的岩石上。

 他一身便于山林行动的暗色劲装,外罩轻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封般的冷静。

 他手中紧握一杆丈二长枪,枪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

 “杀!” 王玉坤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伏击者的耳中。

 他如同猎豹般从岩石上一跃而下,长枪毒龙般刺出!

 “噗!”一名试图组织抵抗的低级军官被洞穿咽喉!

 “死!”长枪横扫,枪杆带着沉闷的风声,狠狠砸在另一名溃兵的头盔上,头盔凹陷,脑浆迸裂!

 随着他的身先士卒,三百多名早已按捺不住的特战精兵如同鬼魅般从密林中杀出!

 他们训

练有素,配合默契,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利用地形优势,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无情地收割着溃兵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