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未寄出的第七封信》

 医院的消毒水味刺得人鼻腔发酸。林晚蜷缩在走廊长椅上,攥着诊断书的手指骨节泛白。「胰腺癌晚期」五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眼前发黑。玻璃窗外飘着今年的初雪,细碎的冰晶落在她发间,恍惚间像回到十八岁那年的平安夜。 

 那时顾沉攥着热可可蹲在她面前,睫毛上凝着霜:「林晚,我接你回家。」少年军大衣里裹着热气,后背却洇湿一片——他怕饮料凉了,硬是把保温杯贴着皮肤塞进毛衣里。 

 「化疗成功率不足10,建议保守治疗。」医生的声音从诊室飘出来。林晚摸出手机,锁屏是顾沉在厨房煮面的背影。围裙带子松垮地垂在腰间,暖黄灯光淌过他后颈的旧疤。那是三年前车祸时他为护住她留下的。 

 「今晚加班,不用等。」顾沉的信息弹出来时,林晚正把止痛药碾碎拌进土豆泥里。癌痛像有把钝刀在腹腔里反复绞动,她咬着毛巾咽下呜咽,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半晌,最后只回了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时已经凌晨两点。顾沉带着酒气跌进沙发,领口沾着玫瑰香调的香水味。林晚蜷在卧室听着客厅响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床头摆着六封写好的信,第七封刚开了头:「阿沉,今天看到你衬衫第二颗纽扣掉了,记得去裁缝店」 

 公司茶水间的镜子映出林晚迅速消瘦的脸。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却在转身撞见顾沉揽着新来的实习生时破了功。女孩脖颈间银光一闪,是顾沉从不离身的军牌项链。那是他母亲临终前攥在手心的遗物,曾说只会传给顾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