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锁麟囊:廿载锁匠与三十六道未解长生锁》(第3页)

 太平间的白炽灯下,女人将鱼形银锁挂在我颈间。冰凉的锁体贴着心口,我忽然记起那个暴雨夜,师傅教我开锁时说:"世上最难的锁,是等不到归人的心锁。"当时他望着对街焦黑的断墙,眼中映着明明灭灭的烟头。

 整理遗物时,我在工具箱底层发现封信。信纸被血渍晕染得斑驳,却仍能辨出清秀的簪花小楷:"沈郎亲启:父命难违,鎏金锁已成。若得重逢,愿为君再绾青丝。阿芸绝笔。"日期停在火灾前三天。

 出殡那日,阿城抱着新打的铜锁哭得撕心裂肺。当啷一声,锁头坠地时竟自动弹开,露出内壁刻着的两行小字——"此锁无簧,唯情可解。沈氏绝笔,永失所爱。"

 斜雨穿过素白幡旗,打湿了棺材铺新到的楠木棺。老周抽着旱烟叹道:"他修了二十年锁,到底没解开自己的心结。"远处茶楼飘来咿咿呀呀的评弹,唱的是《锁麟囊》里那句"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我握紧颈间的鱼形锁,突然明白师傅总在深夜擦拭的那三十六个锁头,原是他亲手为亡妻打造的三十六道长生锁。最末那把双鱼锁的机关,需将两粒相思豆同时按下才能开启,而其中一粒,早已在他左手的骨灰戒指里,焐了二十个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