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无声诊疗室》(第2页)

 \"不用着急说话。\"我把沙漏倒转，蓝色砂砾开始逆流，\"听说你父亲是位很出色的心理医生？\"少年的瞳孔骤然收缩，突然抓起茶几上的镇纸砸向书架。水晶天鹅应声碎裂时，我看到他脖颈暴起的青筋下藏着道淡粉色疤痕，和导师葬礼那天我在停尸房看到的致命枪伤一模一样。 

 深夜的诊疗室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我打开加密文件夹，视频里十五岁的程越正在给流浪猫包扎伤口，抬头时眼睛弯成月牙：\"等我能独立接诊了，就在每个诊疗室都放猫爬架。\"而现在蜷缩在监控画面里的青年，正用指甲在墙上刻着歪斜的\"救救我\"。 

 第三次咨询时，他带来了铁皮糖盒。褪色的贴纸上印着\"止咳糖\"，里面却装着二十三种药片。最底下压着张被血渍晕染的纸条，上面是导师的字迹：\"给以安：当他准备好时，请把这个转交。\"少年突然抢过糖盒摔在地上，药粒蹦跳着滚进沙发缝隙，他跪在地毯上摸索，后颈的冷汗把衣领浸成深灰色。 

 \"你父亲临终前\"我刚开口就被撞倒在地。少年像困兽般扼住我的喉咙，十字架耳钉划过我锁骨上的picc置管。濒临窒息的瞬间，我在他眼底看到了八年前的自己——那个吞下整瓶安眠药被抢救回来后，躲在浴室用修眉刀划破手腕的实习生。 

 监护仪警报声撕裂夜空时，我正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化疗让牙龈渗出的血丝染红了牙齿，我用棉签蘸着生理盐水，轻轻擦拭胸牌上的名字。突然响起的提示音显示加密邮箱收到新视频，画面里浑身是血的导师正对着镜头喘息：\"以安，当年那个躲在咨询室发抖的小女孩就是程越母亲。\" 

 诊疗记录本从膝头滑落，泛黄的纸页间飘出张诊断书。2017年4月17日，林以安，胃癌晚期。那年我亲手烧掉了程越寄来的十八封信，每封结尾都写着：\"等见习结束，我带你去哥大看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