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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冰河断轴:29987.6元与永不抵达的春天》
雪粒子砸在陈大川满是机油的手套上,他弓着背把最后两垄地翻完,拖拉机引擎声盖过了远处村卫生所传来的咳嗽声。女儿小满今天又发烧了,咳得像是要把肺管子呕出来,他得赶在彻底结冰前把邻村五十亩地耕完,这样就能凑够去省城做先天性心脏病手术的押金。
"大川哥,歇会儿吧!"同村的王瘸子拄着拐在田埂上喊,"这都连轴转三天了。"陈大川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老式东方红拖拉机的方向盘早被磨得发亮,就像他结婚时给媳妇翠兰买的银镯子。想起翠兰临产那天的模样,他喉咙发紧——那天也是这样的雪天,她攥着产床栏杆说"咱闺女就叫小满,穗粒饱满的好日子",血却浸透了半床棉被。
深夜两点,陈大川摸黑给生锈的犁刀换零件。十年前农机站淘汰的二手设备,轴承里卡着去年李二狗被绞断的半截小指,月光下泛着森白的光。他忽然想起小满昨天趴在他背上画的画,歪歪扭扭的拖拉机旁边写着"爸爸的机器会唱歌",孩子的手印还留在驾驶座挡风玻璃上,被霜花冻成透明的花。
最后一亩地是在结冰的河滩。陈大川知道这不合规范,但雇主说多加三百块。冰层在履带下发出脆响,仪表盘突然剧烈震颤,他听见金属断裂声从地底传来时已经晚了。老化的转向轴在零下十五度崩裂,整个驾驶舱像被巨人掀翻的乌龟壳,将他重重拍进冰窟窿。
带着冰碴的水灌进棉裤的瞬间,他竟想起结婚那晚。翠兰穿着红棉袄坐在炕头,烛光把她鬓角的绒毛染成金色。"等小满病好了,"她当时咬着喜被的线头笑,"咱带她去镇上看真拖拉机,突突突的那种。"现在冰水漫过下巴,他拼命抓住断裂的操纵杆,右腿却传来被绞入齿轮的剧痛——翻倒的拖拉机还在惯性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