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夫妻死别离(第2页)
孟承墨面上一喜。
也不管小孩吵嚷的叫声,交代一句看好小少爷,就大步离开了......当天晚上,母亲就回来了。
孟梁景高高兴兴去找妈妈,却被拦在了门外,只听到卧室内发出剧烈的争吵声,甚至还有物件碎裂的声音。
他很害怕,用力砸门。
门开了,出来的是满脸疲惫的父亲,他想要进去看妈妈,却被父亲抱走了。
“妈妈想要自己待一会。”
第二年,
孟梁景十一岁,他的弟弟出生了。
名为孟佑。
医院里,摇篮里躺着的婴儿哇哇大哭,孟梁景好奇地伸出手去戳小孩的脸,软软的滑滑的,手指突然被小孩抱住,原本还在哭泣的婴孩顿时咯咯笑起来,瞧得他很是欢喜。
小小的心脏被一团暖意包裹。
这是他的弟弟。
是除父母之外,他最亲密的兄弟,未来的岁月,他们将携手共行,同世上大多数兄弟一样亲密信任。
他喜欢这个弟弟。
他想,他会做好一个哥哥,以后也一定会好好保护弟弟,给他撑起一片天,做他的盾,让爸爸妈妈放心的。
只是......
“爸爸,弟弟的眼睛为什么和我不一样啊?绿色的,好漂亮。”
他歪着小脑袋,
好奇地问身后的父亲,却是怔住,从未见过父亲那样冷漠恐怖的眼神,不像在看自己的孩子,倒像是......仇人?
他不理解,
却本能地挡在弟弟面前。
“爸爸?”
后来,弟弟被送出了老宅,爸爸说:弟弟生病了,妈妈也生病了,要分开治疗。
妈妈生病的话就没办法了。
十一岁的孟梁景,接受了这个说法,但还时常跑去孟佑在的住宅,勾着乐呵呵盯着他笑的婴孩的手指,轻轻摇晃。
“弟弟要快快长大。”
“等你和妈妈的病都好了,我们一家人就能住在一起了。”
时光如梭。
花园里,方凝心难得精神不错,躺在花园摇椅里晒太阳,十三岁的孟梁景趴在妈妈腿上,听妈妈给他讲故事,温柔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暖阳覆身。
安详柔和,暖的昏昏欲睡。
他突然想起,独自在外的两岁弟弟,前几天去看弟弟,弟弟一直在哭,给他看了妈妈的照片才安静下来。
他不解。
妈妈看起来好很多了。
弟弟也是。
为什么他们不能一起生活呢?
弟弟也很想妈妈的。
“妈妈。”
他仰头,看向妈妈过于白皙的美丽面孔,握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妈妈,我问了照顾弟弟的阿姨,他病已经好了,我们能让弟弟回来吗?他很想你的。”
方凝心面色怔仲。
她茫然开口,“你说,什么?”
“弟弟啊。”
孟梁景笑起来。
“妈妈你太久没见到弟弟了,是孟佑啊,他都两岁了,哦对,他还有一双很漂亮的绿眼睛呢。”
“砰!”
故事书兜头砸下,少年懵了,呆呆摸了摸被砸到的额头,手上是鲜红的血。
很疼。
妈妈,打了他?
他还没明白过发生什么,刚刚还柔声给他讲故事的温柔女人突然面色扭曲,歇斯底里尖叫起来。
“你说什么!”
“绿眼睛,什么绿眼睛,那是个怪物!怪物!”
“他不是我生的!”
“不是我生的!”
“我没有这个孩子!没有!没有!怪物怪物!怪物都走开,别靠近我!全都是怪物!”
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扫落了小桌上的茶水器具,不小心滑倒在满地碎玻璃上。
鲜血飞溅。
女人眼神麻木灰暗,死气弥漫。
“你们都是怪物。”
“怪物。”
后来发生的一切宛如刻刀刻入血肉,深切恐怖的噩梦纠缠了孟梁景日日夜夜。
那时的他还不能理解。
为什么妈妈那样讨厌弟弟,为什么妈妈会变成那样,为什么温柔的妈妈突然变得那么恐怖。
可他不想让妈妈难过。
那天夜里,
彻夜难眠的少年,跑去了主卧想要和妈妈道歉,安慰妈妈......他以后再也不会在母亲提起弟弟了。
路过书房,
听到父亲和医生在谈话。
他跑去了卧室。
床上没有人,浴室里有水声滴答,他跑过去,看到了此生最难忘的噩梦。
红色的水从浴缸里溢出。
女人纤细苍白的手臂搭在浴缸上,滑落的深红蜿蜒至少年脚边,拽着少年疯狂尖叫的灵魂,坠入了黑暗深渊。
少年跪倒在浴缸边。
双手死死捂住女人狰狞的手腕,满脸是泪,胸膛剧烈起伏喘不上来气,呜呜咽咽发出断断续续的语句。
“不要,不要。”
“我错了我错了,妈妈我错了,不要,求你睁开眼看看我,不要不要......不要死!”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错了!”
“我说谎了,妈妈,我说谎了,那不是我弟弟,我没有弟弟,他的眼睛不是绿的,不是绿的!”
“妈妈我说谎了!”
“我是个骗子!骗子!”
“那不是我弟弟,是个怪物,是个怪物!”
“是我骗了你,你不要死,求你了,那都是骗你的,我再也不说谎了,再也不说谎了......”
少年歇斯底里的尖叫唤来了人。
一夜混乱。
后来,
母亲回来了。
那份刻入骨髓的深红恐惧,却再挣脱不开,几乎捆缚了少年的一生。
......
卧房里。
孟梁景死死抱着怀里的女人,汲取着怀中人绵软的暖意,许久剧烈的呼吸心跳才渐渐平息。
在苏云眠身边,
他总能得到足以抚慰灵魂的平静。
可现在,
他快要弄丢了。
“苏云眠,你不能离开我。”
无论如何都不能。
为此,他可以做出任何事,在所不惜!
......
“参加宴会?今晚?”
一醒来,苏云眠就听到这个消息,也大概猜到了什么,“科西奥也会去?”
孟梁景没否认也没承认,“礼服准备好了,今晚我们一起去。”
看来,
今晚就是了断了。
可她又不解——
如果说科西奥也会来这场宴会,那还需要什么诱饵,她这个计划中的活靶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不通。
“如果我说不想去呢?”
苏云眠问。
孟梁景笑,“夫人,这边的宴会很好玩的。”
宴会能有什么区别。
但她也知道,这话意思就是,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不管想不想都必须要去。
不过,
拒绝她也只是说说。
去肯定是要去的,无论如何,科西奥都必须要解决,这个人太危险了,指不定还会做出些什么。
这一天,
他们没有出门。
在酒店里看书听音乐,安静待了一天,直到黄昏,苏云眠才换上送来的礼裙。
礼裙是特意设计的长袖。
星空蓝的绸缎,长裙及踝,雕刻成一串星辰的纯金腰带盘旋在腰际,金色流苏吊坠缀满衣裙,一步一摇,明亮照人,是经典的古罗马风格,高贵典雅又华美。
孟梁景同样一身星空蓝西服,低头在她手腕上绑好卡着匕首的皮带,又放下长袖盖着,却是突然笑了。
“要是那件礼服还在就好了。”
语气遗憾。
意外的,苏云眠听懂了男人未尽之言......那件礼服,她亲手制作又亲手砍碎的礼服。
这时候,
何必还提起。
她抿唇抽手,往门外走。
......
宴会的场地在罗马郊外。
不知为何,苏云眠觉得车开的很慢,好像过了很久,车在停在郊外一座尖底哥特风城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