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雨巷竹与少年行(第3页)

 

竹语星声:永不熄灭的牵连(润色合集)

 

新生篇:雨巷竹与少年行(再续)

 

竹种种下的第三日清晨,阿竹是被窗棂上的微光闹醒的。天刚蒙蒙亮,纪念馆的竹窗还沾着晨露,她揉着眼睛爬起来,第一眼就往窗台外望——昨日埋下竹种的地方,竟冒出了三株嫩白的芽尖,芽尖裹着浅绿的鞘,像裹着三层薄纱,顶端还沾着颗晨露,在微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小宇哥哥!竹种发芽啦!”阿竹鞋都没穿稳,就往小宇的房间跑。小宇刚叠好被子,闻言趿着鞋就往窗边冲,连额前的碎发都翘了起来。林念端着刚煮好的竹叶茶走过来,看见两双凑在窗前的小脑袋,笑着把茶碗放在桌上:“别急,这竹种是守槐人用心意养的,长得快着呢。”

 

阿竹蹲在土坑边,指尖轻轻碰了碰芽尖,软乎乎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笑:“它会不会长到天上去呀?”小宇蹲在她旁边,学着林念之前的样子,用指尖量了量芽尖的高度:“林念姐姐说,竹子长得再高,根也会扎在土里,就像我们不管走多远,都记得纪念馆的路。”

 

正说着,阿竹颈间的竹形吊坠突然亮了,淡淡的绿光落在竹芽上。芽尖的晨露顺着鞘片滑下来,滴在泥土里,竟在土面上晕开一道浅绿的纹路——不是杂乱的痕迹,而是一片迷你的竹叶图案,叶尖朝着镇西的方向,像个小小的箭头。

 

“是路标!”小宇眼睛一亮,“之前老槐树下的竹叶指的是槐树,这次竹芽的纹路,肯定是指新的地方!”阿竹连忙摸出林溪的日记,翻到夹着守槐人竹叶的那页,果然看见页面边缘也泛着浅绿,和竹芽的纹路一模一样。

 

林念走过来,看着土面上的竹叶纹,轻声说:“镇西有座竹桥,是当年林溪常去的地方,或许线索在那里。”她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竹编的小斗笠,递给两个孩子:“晨露重,戴上这个去。”

 

阿竹接过斗笠,帽檐上编着小小的竹叶纹,她连忙戴在头上,跟着小宇往镇西跑。晨雾还没散,巷子里的灯笼刚灭,青石板路湿滑,两人踩着露水跑,斗笠上沾着的水珠滴下来,落在衣领里,凉丝丝的。

 

竹桥离镇子不远,走了一刻钟就到了。桥是用老竹搭的,桥身爬着青藤,桥栏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竹叶,有的已经模糊,有的还很清晰,像是不同年代的人刻下的。桥下的溪水很清,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溪边的芦苇上沾着晨雾,像披了层白纱。

 

“竹芽的纹路指的就是这里吧?”阿竹站在桥中央,环顾四周。小宇绕着桥栏走了一圈,指尖摸着刻痕,忽然停在桥尾的一根竹柱旁——柱身上刻着一片完整的竹叶,叶心处有个小小的凹槽,凹槽里嵌着个竹编的哨子,哨身上也刻着“织网人”三个字。

 

小宇小心地把哨子取下来,哨子很轻,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嘀嘀”声,像竹叶在风里的轻响。哨子刚响,溪边的芦苇突然晃动起来,一片翠绿的竹叶从芦苇丛里飘出来,落在阿竹的斗笠上。

 

阿竹拿起竹叶,发现叶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是用针刻的,很细:“吹哨三声,桥底有信。”她连忙把竹叶递给小宇,小宇对着桥底吹了三声哨子——第一声惊飞了溪边的蜻蜓,第二声引得水里的小鱼探出头,第三声刚落,桥底传来“嗒”的一声轻响,一个牛皮纸包从桥缝里掉了下来,落在水面的芦苇叶上。

 

小宇趴在桥边,伸手把纸包捞上来,纸包外面裹着防水的油纸,里面是一封折叠的信纸,还有一块竹牌。阿竹凑过来,两人坐在桥边的石头上,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

 

字迹比守槐人的更硬朗些,带着点风的气息:“致持哨而来的织网人:我是守桥人,守这桥二十年,送过无数人过河——有去竹海寻竹叶的,有去灯塔赴约定的,也有像你们这样,带着信物找线索的。如今我要去河对岸的竹村,找当年和我一起刻桥栏的人,这哨子和竹牌就交给你们。哨子能唤来引路的竹叶,竹牌是守桥人的凭证,以后你们过桥时,吹三声哨,就当是和我打个招呼。”

 

信纸末尾画着一座小竹屋,旁边写着“竹村第三户”。阿竹拿起竹牌,牌上刻着桥的图案,背面是一片竹叶,和她的吊坠纹路一样。“守桥人爷爷也去赴约定了呀。”阿竹把竹牌挂在腰间,像挂了个小小的勋章。

 

小宇把信纸折好放进油纸包,忽然指着桥栏上的刻痕说:“你看,这些刻痕有的新有的旧,肯定是每一代守桥人刻的。”阿竹凑过去,果然看见有的刻痕还泛着竹青,有的已经变成褐色,最旧的一道刻痕旁边,竟刻着“溪”字——是林溪的名字。

 

“是林溪奶奶刻的!”阿竹惊喜地叫起来,指尖轻轻摸着“溪”字,“她当年肯定也来过这里,和守桥人爷爷聊过天。”小宇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小刀——是林念给他的,用来刻竹叶做标记的。他在“溪”字旁边,小心翼翼地刻下“宇”和“竹”两个字,刻得歪歪扭扭,却很认真。

 

“这样,以后来的人就知道,我们也守过这座桥。”小宇收起小刀,阿竹连忙凑过去,用指尖摸了摸两个新刻的字,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两人往回走时,晨雾已经散了,阳光洒在竹桥上,把桥栏的刻痕照得清清楚楚。阿竹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小本子,趴在桥边写下:“今天我和小宇哥哥在竹桥找到守桥人爷爷的信,他给了我们哨子和竹牌。我们在桥栏上刻了名字,和林溪奶奶的字放在一起。以后我会好好守着桥,也会用哨子唤竹叶,帮找路的人引路。”写完后,她把纸条折成小船,放进溪水里,看着小船顺着水流漂向远方,像把心意寄给了守桥人。

 

回到纪念馆时,林念正在窗前浇水——那三株竹芽又长高了些,浅绿的鞘片张开一点,露出里面嫩黄的竹叶尖。“找到线索了?”林念笑着问,接过小宇递来的信纸。

 

阿竹把哨子和竹牌放在展柜里,和怀表、日记放在一起,轻声说:“林念姐姐,以后我和小宇哥哥守着纪念馆、望星台、老槐树还有竹桥,好不好?”林念摸了摸她的头,又看了看小宇,小宇重重点头:“我们会把所有的故事都记下来,等下一个织网人来,就讲给她听。”

 

午后,阳光透过竹窗,洒在展柜里的信物上——怀表的表盘泛着微光,日记里的竹叶相互呼应,哨子和竹牌闪着竹青的光,还有窗台上的竹芽,正悄悄舒展叶片。阿竹趴在桌边,画着竹桥的样子;小宇在留言墙上写着今日的经历;林念坐在窗边,翻着林溪的日记,忽然看见夹在里面的一张旧照片——是林溪年轻时在竹桥边拍的,身后的桥栏上,刚刻好的竹叶还泛着青。

 

照片里的林溪笑着,和此刻阿竹的笑容,慢慢重叠在一起。

 

晚风又起,吹得窗前的竹芽轻轻晃动,吹得展柜里的竹叶沙沙作响,吹得巷口的灯笼晃出暖黄的光。纪念馆的灯亮着,里面藏着无数个约定,无数段牵连;握着竹叶的少年,正把新的故事写进时光里,像当年的林溪,像后来的小星妈妈,像守灯塔的老人、守槐树的奶奶、守竹桥的爷爷一样——

 

把自己的心意,变成别人的光;把别人的约定,变成自己的牵连。

 

而那些藏在竹叶里、刻在桥栏上、种在泥土里的秘密,会像竹语镇的竹子一样,在每一个清晨发芽,在每一个黄昏生长,在时光的长河里,永不熄灭,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