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学术风暴(第2页)

 食堂里,话题则更加务实。

 “兄弟们,计划有变!”一个男生端着餐盘刚坐下,就兴奋地宣布,“下个月音乐节,我不用绞尽脑汁编请假条了!直接跟周教授说追寻‘艺术的月亮’去!”

 同伴笑着捶他一下:“得了吧你!周教授说的是‘傍晚的月亮’,音乐节是晚上!时间对不上!”

 “那我下午就去蹲点占位置,占位置也是为艺术奉献的一部分嘛!”男生振振有词,引来一片笑声。

 也有人表示怀疑:“说得轻巧,你们文学院的人倒是爽了。我们其他学院的跑去蹭课,能享受这待遇吗?”

 “周教授当时说了,‘仅限于我的课’。”一个文学院的女生认真地复述,“而且我觉得,重点不是能不能逃课,而是他提醒了我们,除了绩点和学分,生活中还有一些美好的、‘无用’的东西值得我们去追求。”

 这股风也吹到了线上。

 京大的校园论坛和各个微信群里,“蒹葭月亮逃课法则”迅速成为热词。

 有人发帖:《理性讨论,如何向我的高数老师解释“楼外的蒹葭”?》

 楼下回复:“建议不要尝试,容易挂科。”

 另一条回复:“就说去追求数学的浪漫之美?(狗头保命)”

 还有人成立了“周教授语录学习小组”,专门研究那两句话的深意。

 “我认为‘蒹葭’不仅仅指爱情,更象征一切美好的追求和向往。”

 “同意,‘月亮’也不仅是自然景色,而是指代那些能让我们内心宁静、获得精神滋养的时刻。”

 甚至有人开始创作相关的段子和表情包。

 一张广为流传的表情包上,p着周硕微笑的图片,配文:“批准了,去吧。记得带笔记回来。”

 另一张则是着名的“导师同意脸”,上面配着文字:

 导师:你的论文……

 我:老师,我想去看傍晚的月亮。

 导师:?(无法理解新梗的茫然)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

 一些较为保守的老师和学生私下表示担忧,认为这可能会助长懒散风气,削弱课堂纪律。

 然而,这种担忧还没有持续多久,醉心学术的学生和教授们,就被校勘四法吸引了注意力。

 未名湖北岸的古典文献研究室里,几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正围着一份课堂笔记的复印件传阅。

 那是旁听的研究生精心整理,几乎是逐字记录的周硕课堂内容。

 室内飘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对校、本校、他校、理校……”一位戴着深度眼镜,镜片厚如酒瓶底的老教授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这归纳……精准,太精准了!怎么以前就没人能把这校勘的门道,说得如此系统透彻?”

 他对面一位气质儒雅的老先生缓缓放下茶杯,眼中精光闪烁:“老李,你看他这‘理校’的界定——‘无古本可据,或数本互异,而无所适从之时,须以道理定之’。这‘道理’二字,简直包罗万象啊!音韵、训诂、历史制度、文例文体,乃至人情物理!这已非单纯校勘,近乎‘通识’之学了!”

 “关键是实用!”另一位性子更急的教授插话,他常年负责古籍整理项目,深谙其中艰辛。

 “你看他举例,用《古文尚书》里那句‘血流漂杵’的不同版本异文来分析。‘杵’有版本作‘樐’,有作‘卤’。他用对校法列出异同,用本校法比对《尚书》其他篇目用词习惯,用他校法引《孟子》《论衡》相关论述,最后用理校法,从兵器演变、文字形讹角度推断……层层递进,逻辑严密!这简直是为我们搞具体工作的人提供了一套标准操作流程!”

 研究室里一时陷入了某种学术兴奋带来的寂静。他们都是浸淫古籍一辈子的学者,太清楚一套成熟、可操作的方法论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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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绝非哗众取宠的课堂噱头,而是能切实推动整个领域研究进程的基石性成果。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最初说话的李教授最终长叹一声,语气里满是感慨,“我们摸索半生的经验,竟被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梳理得如此清晰明朗。这‘校勘四法’,足可写进教材,泽被后世了。”

 ……

 文史楼后的银杏大道上,金黄的落叶铺就了一条碎金之路。

 几个学生抱着书匆匆走过,话题却不再是日常琐事。

 “周教授那‘四法’你试了没?”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的男生追上同伴,语气兴奋,“我昨天用‘本校法’核《楚辞》,对照同一篇目里的相似句式,居然发现了一处以前没注意到的异文!”

 他的同伴,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立刻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真的?快说说你怎么做的!我正愁‘他校法’该怎么用呢,引证相关典籍这个度不好把握啊……”

 ……

 第三教学楼旁的紫藤花架下,虽是秋日花期已过,但这里依然是学生们喜欢驻足讨论的地方。

 “理校才是最考验功底的。”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倚着花架,对身边的同学说,“无版本可依时,要靠‘道理’断案。这个‘道理’,就是咱们的学识储备啊。”

 他旁边的女生点头,顺手在摊开的笔记本上画着四法的关系图:“对校是基础,本校和他校是两翼,理校是最终裁决。四法环环相扣,周教授这套体系,确实高明。”

 ……

 校园东南角的“墨香”咖啡馆里,拿铁和摩拉的香气也混入了学术讨论。

 两个研究生占着靠窗的角落,桌上摊开着几本厚重的工具书和笔记本电脑。

 “你看这里,”一个女生指着屏幕上的古籍扫描件,“我用对校法比对了国图和上图的两个藏本,这里确实有差异。然后我用本校法查了全书用字惯例……”

 她滑动鼠标,调出自己整理的频率统计表。

 她的同伴凑近细看,忍不住赞叹:“你这个统计做得太细致了!周教授要是看到,肯定给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