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柬埔寨大选如期举行(第2页)
常有一些老百姓胆战心惊地问联柬选举机构的人员是不是这样?尽管选举人员反覆解释说这是无稽之谈,但老百姓还是将信将疑。据说他们曾采取一人多次报名等多种手段拉选票,而把那些明显倾向其他党派的人员排斥在外。也许正是由於这些手段的控制,洪森政权对取得大选胜利才更加充满信心。
金边是现政权首都所在地;磅湛省是洪森的老家,是全国人口最多的省份。他们对这两个地区下的工夫最大,深信即使有些地区没把握获得成功,但在这两个地区获得成功是有绝对把握的。而他们万万没想到,正是这些地区的人民最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也正是在这些地区的大选中遭到惨败。
联柬机构对人民党在大选竞选筹备工作中的舞弊行为早有耳闻,却一直抓不到什么把柄。在联柬机构中虽然设有情报处,但他们的情报都是来自各战区和观察员报来的“大路消息”。联柬机构对於舞弊行为不能听之任之,在3月中旬的一天深夜里,突击搜查了磅湛省政府官员的办公室,并把一些官员扣留长达数小时之久。
据外界分析,这次行动意在搜查政府官员是否存有关於在大选准备工作中作弊的有关文件。搜查结果一直保密而未对外公布。这次搜查触怒了洪森政权。洪森写信给明石康先生,指责联柬机构滥用职权,说这种行为“粗暴地违反规定”,说“这种令人厌恶的行为使人们想到了波尔布特政权的行径”。洪森还将这封信的覆印件寄给了西哈努克亲王和联合国秘书长加利。
与金边政权势不两立的红色高棉,其党派早年叫柬埔寨共产党,大选前登记注册时名称叫柬埔寨民族团结党,其军队叫民柬国民军,号称有三五万人,不管哪个称呼,都没有“红高”的称呼流行。
红色高棉的兴衰史可以说是国际共运史上的一场悲剧。他们在掌握全国政权时,曾以各种名目杀害了数以百万计的良民百姓,弄得家破人亡。至今百姓一提起红高还是咬牙切齿。华侨阶层在此期间受到的伤害最大,灭绝九族的事件比比皆是。当时机灵一点的幸存者逃之夭夭,现在大多是鳏夫寡妇举目无亲。一些老农民一提起红高时代就诉说着当年半夜三更起床下地干活儿,宁肯摸黑在田地里蹲几个小时也不敢回家的强制性劳动,连声说:“那个时代不知怎么熬过来的,可怕呀,可怕!”
红高确实给高棉人民带来了太多的苦难记忆,现在30岁的人每人都有一段有关红高惨绝人寰的故事,红高在人民心中的形象恶劣至极,声名狼藉。百姓对红高彻底地失望了。所以越南人进攻时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红高丧失政权后主力收缩到柬埔寨西北的几个省份中,形成根据地,其总部设在马德望省拜林,在其他各地也有很多游击区。
西北地区与泰国接壤,是柬埔寨最富饶的地区。拜林红宝石名闻世界,大面积的原始森林木材取之不尽,他们靠出口这些资源成为令人瞩目的富党。他们也从失败中总结了教训,在其根据地内不再推行极“左”政策,获得了当地人民的拥护。泰国军界靠红高输出给他们的木材和红宝石发了大财。每当洪森的政府军对红高进行围剿的时候,他们都会撤到泰国境内。而当政府军追至边界线时,泰国军队便出来挡驾,说不能侵略我的国土,政府军无力抗衡只得垂头丧气地撤军。这样周而覆始,年覆一年,洪森执政以来梦寐以求的消灭红高的夙愿,历经10馀年没有实现。
在联柬机构进入柬埔寨初期,红高曾一度对大选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但形势的发展使他们感到对自己越来越不利,於是便反唇相讥,列举了联柬没有贯彻落实好《巴黎和平协定》的种种行为,宣布不参加并反对柬埔寨的大选。
在大选前夕的4月13日,乔森潘给西哈努克亲王写信说,民柬决定暂关闭在金边的办事处。他在信中说,由於金边形势缺乏安全感,因此民柬方面在金边无法完成其使命,其房地产交给亲王暂保管。但他没有宣布退出柬全国最高委员会和联柬机构混合军事工作小组。致信的当天,民柬驻金边办事处的全体工作人员就匆匆撤出了金边。临走前,他们想把几辆豪华型卧车存放在中国驻柬代表处院内,被代表处婉言拒绝。
4月中旬民柬发言人发表了乔森潘的声明,他申诉了民柬不参加大选并反对大选的原因:
一是联柬机构和金边政权没有落实和贯彻好《巴黎和平协定》;
二是联柬机构没有监督和核查外国军队完全撤出柬埔寨;
三是联柬机构不尊重柬全国最高委员会的权力,甚至不尊重西哈努克亲王的权力和作用;
四是联柬机构没有控制柬国防丶公安丶外交丶财政和宣传等五大部门;
五是越南在柬定居者已超过200万,其中130万人已取得柬埔寨身份证,而且领到了柬选民登记证。
应该说这一声明有很多过激之词,但有些话也不无道理。
西哈努克亲王的儿子拉那烈王子领导的“争取柬埔寨独立丶中立丶和平与合作民族团结阵线党”,按照柬文首字母,简称为奉辛比克党。与人民党和民柬相比,他显得实力单薄,自称其领导的西哈努克民族军有1万人,据说还掺了水分。
这位从未主持过政权建设的王子,却在柬埔寨人民中有着较高的威望。柬埔寨人都说,奉辛比克党既没有那种极“左”的杀人形象,又没有那种卖国贼的形象。更主要的是人们向往西哈努克亲王统治的时代,把这一渴望寄托在拉那烈王子的身上。
拉那烈王子充分理解人民的这种愿望。他在各地竞选演说施政纲领时,开门见山第一段总是这样声明:“我如果当选,将把一切权力交给西哈努克父王。”这一声明每每得到的是一阵阵暴风雨般的掌声丶欢呼声,一些人仍觉得不尽兴便干脆跺脚狂欢。
位於金边241大街的奉辛比克党竞选总部前,整天围着一群群的人申请加入奉辛比克党。该党1992年7月才有6万名党员,1993年5月一举发展为60万名党员。
然而王子的演说受到金边政权的诸多限制,要飞机不给飞机,要演说有人捣乱。4月26日上午,拉那烈租用外国一家私人航空公司的飞机准备到磅湛省作竞选宣传受到金边政权的阻拦。他只得被迫搭乘联柬直升机前往演说。
金边政权曾派出军队丶警察和公安人员阻止老百姓前去参加奉辛比克党的会议,阻止他们听取该党的政治演说。王子对此十分愤慨,一再提出强烈抗议,指责这种行径是违反《巴黎和平协定》的,要求联柬机构严肃处理。
大选后金边的柬埔寨人都说,如果大选前王子再多去几个省份演说,他还将获得更多的选票!
宋双领导的佛教自由民主党实力就更弱了。他几乎没有什么军队可言,但也对外声称有1万军队。
宋双本人曾在西哈努克亲王的王国民族团结政府中担任过总理,红高垮台后他便自立山头成立了佛教自由民主党,其主要成员是旧官僚加之朗诺时期的部分旧军官。
就是这么一个小党,大选前也产生了分裂,亲美的一夥人另起了炉竈。联合国关於柬埔寨大选的文件中规定,凡是有5,000人以上党员的党派,都可登记参加大选。很多人便东拼西凑组织各种名目的政党,难怪登记参加大选的党派会有20个,当然后来由於红高的退出,只有19个政党参加选举。不过那些小党有的是凑凑热闹,有的是想侥幸捞个官做罢了。
宋双是个老成持重的政治家。他在反对越南傀儡政权问题上,与乔森潘丶拉那烈站在一起;而在是否参加大选问题上,却不轻易倒向任何一派,直至亲自在某些地区搞了民意调查,感到有获一席之地把握时,才迟迟宣布愿意参加大选。
西哈努克亲王属於奉辛比克党的成员,但他的伟大精神境界早已超出了各派别斗争的局限。
1970年被朗诺政权推翻后,20多年的流亡生活,使他更加感到民族和解的重要性。他反反覆覆地呼吁,希望柬埔寨冲突四方能以兄弟相处,互相谅解,化解矛盾,实现民族和解,共同建设国家。他希望大选无论结果如何,柬埔寨各方都不要互相残杀,不要流血。关於越南人的问题,可以到河内去与越南谈判。不仅要谈越南人的问题,还要谈领土和领海的问题。当洪森要拜他为干爹的时候,亲王一口应允,这正是以民族利益为重的博大胸怀。
四派力量虽然明争暗斗,但对西哈努克亲王都表示出尊重和拥戴,亲王在柬政局中的作用举足轻重。那些真心盼望自己国家走向和平的柬埔寨各界有识之士也奔走呼吁:柬埔寨要想早日实现民族和解,就应让西哈努克亲王发挥更大的作用。国际社会对此也看得十分真切。
柬埔寨尽管20个党派错综覆杂,但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参加《巴黎和平协定》的四大派系。其馀多是迷你政党或泡沫政党,当个陪衬罢了。而这四大派系结怨至深,几无转圜。有人形容大选像点燃导火索的炸药包,在风声鹤唳的金边随时会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