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柬埔寨大选如期举行

 第40章柬埔寨大选如期举行

 金边郊区一个偏僻的院落，便是柬埔寨大选全国计票中心。这里有几栋腾空的大库房，每个库房里摆满了办公桌和各地用飞机运来的已封闭的投票箱。不同肤色的联合国工作人员在联柬总部领导下，一丝不苟地履行着检票的责任。这里可以称得上是全世界关注的中心了。

 院墙上架着密密的铁丝网和报警装置，黑皮肤的加纳士兵手持机关枪，站在高出围墙的岗楼上，目光炯炯地搜索着院内外人群的活动，负责把门的加纳士兵手持探测器对进出的工作人员依次进行搜查，有时探测器碰到女性工作人员前胸突出来的那个部位，引起女人们“咯咯咯”乱笑。

 在这个戒备森严的院落里，唯一可以不受探测器检测的是中国工程兵大队的官兵们。直至检票工作快开始了，大选中心的工作人员才发现院内道路上尘土飞扬，一旦下雨又泡成泥，工兵处急令中国工兵帮助他们将院内的土路变成碎石路。三中队副中队长张进全带领的机械车辆小分队，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出进进。

 当大队长马继东和作战科科长袁春国来检查他们施工质量的时候，加纳士兵和检票中心的工作人员都竖起一个个大拇哥夸赞中国工兵。

 早在2月下旬，工兵处处长贝德利上校就找到中国工程兵大队说：5月23日至27日大选期间所有联柬部队都停止原来的正常工作，密切关注大选进程。中国工兵在此期间大致有四项任务：一是为驻地周围有关的选民点提供警戒；二是直接抢修被敌对势力破坏的桥梁道路；三是负责监督地方民工抢修被炸的桥梁道路；四是出动部分运输车拉偏远地区的选民至投票站，然后再送回去。

 大队长马继东回应他：“第二丶三项任务是我们的份内工作，理应努力完成，第四项任务是份外的任务，我们需要再检查一下汽车的状况，请你不要急於下正式指示。另外第一项任务我们是不能接受的，因为这项任务与我们工兵部队的性质不相符合。”

 贝德利极力劝说，他告诉马继东：根据柬全国形势紧张的程度不同，柬大选分为三个区域：红牌区为最危险的地区，常有武装挑衅事件发生；黄牌区为一般性地区，不常有武装挑衅事件发生；绿牌区为安全地区，没有武装挑衅事件发生。他反覆申明：一定安排中国工兵在绿牌区工作，因为已经考虑工兵毕竟不是步兵，自卫防护能力都有限。

 马继东还是不断地摇着头对他说：“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接受这一任务的。但我准备将这一意图向我国政府汇报，不知贝德利处长是否赞成？”

 贝德利连连摆手：“不要向政府反映了，你们再考虑一下，你们去的地方一定会是十分安全的地区。”最后他抿着嘴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你们现在是归我指挥，不是归你们政府指挥喔！”

 数日之后，在联柬总部作战处工作的庞延东中校发现驻磅同的西5战区司令部向联柬总部电传来一份请示，其中有要求中国工兵驻磅同中队协助他们担任大选期间选举站警卫工作的内容。庞延东立即来到联柬计划处，看到他们正在根据西5战区的请示，拟制中国工兵参加选举站警卫工作的计划。当庞延东将中国工兵不参加警卫的意图说清后，计划处的工作人员很爽快地答应了，并表示今后不再提及此事。

 为了保险起见，庞延东又以作战处参谋的名义致函西5战区：中国工兵驻磅同部队不能被分配担任大选期间警戒任务。如果分配，与中国政府和联合国总部达成的协议精神是不相符的。他把这份电报抄送给了工兵处和中国工程兵大队。

 工兵处长对这份电报是不满意的，贝德利大大咧咧地来到作战处质问庞延东：“你今天发了一份莫名其妙的电报！”也不等庞延东回答，他便扬长而去。

 几天后的一次指挥官会议上，贝德利又问马继东：“你们拒绝参加大选期间选举点的警卫，尊重你们的意见。但不会再拒绝出动运输车拉选民吧？”

 对於这一发问，马继东是早有思想准备的，并在会议前与大队其他领导反覆预测过将来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情况，从多角度全方位考虑，还是答应了贝德利的要求，不过他又加了一个“小条件”：“请处长考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动用我们的车辆，我们的司机长期拉货拉物，对拉人的安全没把握。”

 贝德利点点头表示理解，但也故意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在后来的大选期间，他并没有指派中国工兵担负这一任务。

 按照联合国巴黎会议精神，柬埔寨制宪议会大选於1993年5月23日至28日在柬全国举行，预计6月10日正式公布大选结果。所以5月下旬至6月上旬这一期间，成为柬埔寨□□势最为紧张也最为微妙的一个时期，全世界的人民都在关注着这一时期的柬埔寨。

 大选正式开始前，经过联合国驻柬大选机构和柬埔寨人民的艰苦努力，全国已登记选民470万，分为21个选区，共有1,430个投票站。柬全国共有19个政党参加大选（红色高棉未参加），角逐120个议席。为加强大选的监督力量，联合国又向柬埔寨增派了数百名大选文职人员，其中包括我国政府派出的10人。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中介绍说，他们这10人将被分配到柬中部的磅同省，代表处也要求工程兵大队安排好他们的食宿。然而由於“5·4”事件对人们造成的心理影响，他们最终并没有去磅同省，而是留在了金边附近的省份。

 经历了20多年战乱的柬埔寨人民对大选抱有极大的热情，希望通过大选结束战乱走向和平。但是柬埔寨各界人民对大选仍有重大的顾虑，这个顾虑与联合国驻柬机构的顾虑是一样的，那就是红色高棉将会对大选实施怎样的破坏，大选形势最糟糕会到什么程度。

 为了应付各种破坏，各大选点都在现有条件下做了认真的防护。制定了遇到炮击丶手榴弹袭击时的应急方案，驻磅同大选机构的负责人也再三请求中国工兵出动挖掘机为其几个选举站的周围挖一圈近一人深的壕沟，说是遇有袭击时便让选民躲进壕沟。对大选持坚定支持态度的中国工兵欣然应允。大家常开玩笑说，这防护沟不如叫安慰沟更妥帖些。

 越临近大选，人们的政治态度越明显，而各党派的明争暗斗也越激烈。

 按照联合国巴黎会议设计的柬埔寨和平进程时间表，4月7日各党派开始竞选。

 这天一大早，现执政的人民党竞选宣传队便挥舞着其领导人的画像走上金边街头游行，奉辛比克党和高棉自由民主佛教党也不甘示弱，各政党的竞选宣传品贴满了大街小巷。这之后还有的出动运输机在空中散发竞选宣传品，各种集会丶竞选演说也日益频繁。

 人民党对获得大选胜利踌躇满志，洪森在各种场合的讲话都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谢辛丶夏卡朋（亲王次子）等也四处游说。他们号称有10万军队，利用执政党的优势控制了各种舆论工具，展开了规模大丶声势强的宣传攻势。其他政党欲租用他们的电台每天轮流进行两小时的宣传，被他们拒绝。各政党只得利用联柬的电台进行纲领宣传。

 在柬埔寨人民的心目中，该党推翻了红色高棉，是解除了缚住广大人民的“左”的枷锁，但人民党执政10馀年来的政绩并没有获得人民广泛的支持。在人民舆论中人民党有两个致命的形象：一是他们的政权是由越南人扶植起来的，有卖国贼的形象；二是他们的一些政府官员贪污腐败成风，有“暴发户”的形象。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对他们大选获得成功不利的舆论因素。这主要是人们把对红色高棉执政的一些愤恨之情转嫁到人民党头上。人民党是10多年前从红色高棉内部分裂出来的，他们勾来越南人推翻红色高棉政权后，仍保留了一些原在红高政府中工作而追随他们闹分裂的政府官员，像现任的金边市市长丶波萝勉省省长等，便是当初红高执政时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这样的人物在各地都有，他们在人民群众中的威信低到了极点。

 再有就是人民党执政政绩不足，金边人就常抱怨说他们执政10馀年，连金边的水和电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对他们继续执政产生忧虑。不知是没有察觉还是视而不见，人民党党魁们一直是自我感觉良好。他们除了在舆论上大肆攻击其他政党外，更重要的是利用手中掌握的政权控制选民。

 由西哈努克亲王领导的柬埔寨全国最高委员会虽名声显赫，却只是一个空架子，国家机关丶省市县乡各级政权清一色地由洪森政权原班人马掌握。那些掌权的地头蛇们对老百姓的统治真可谓无孔不入。他们吓唬一些孤陋寡闻的老百姓说：“我们有监视仪器，谁投什么票我们马上就会知道，谁不选人民党就杀谁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