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重归幼童
大王姬遇刺,圣女重伤的消息传到他耳里,他寻过来才知大王姬回了皓翎,圣女重伤回了玉山,在城中问了几人,他们都说昙夜阁的老板防风邶与圣女交好,想必知道些消息。
昙夜阁见到防风公子,原来他就是那晚的公子,他的名字时不时与圣女一起出现。
这些年,他一边游历一边挣钱养活自己。本以为可以好好活着,出来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只能做些粗活脏活。有人看重他的武力,想让他做杀手或者死侍,他每次都坚定拒绝。
他记得她说的话,堂堂正正做人。
防风邶随意拣了个凭栏的位置坐下,姿态慵懒如常。他执起细颈酒壶,琥珀色的液体滑入玉杯,动作流畅优雅,指尖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
“现在还没她的消息吗?”左耳的声音低沉,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他站在一旁,像一柄未出鞘的、沉默的刀。
防风邶端起酒杯,凑近唇边。杯沿冰凉,映着阁内流转的灯光,光怪陆离。
他望着那片晃动的光影,仿佛透过它能看到玉山缥缈的云雾,看到那个总是带着几分狡黠、几分倔强的身影。
“没有。”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落在喧闹里,瞬间被乐声和笑语吞没。
防风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滚过喉咙,却尝不出丝毫滋味,只有一种空荡荡的灼烧感,从喉间一路蔓延到胸腔深处。
冰冷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如白雪的脸颊,气息全无,灵体消散,冰凉的体温,那双总是盛着星辰眸子被眼帘掩盖……
画面如同无形的巨钳,骤然攥紧了他的心脏。
歌舞升平,美人如云。一个舞姬旋转着靠近,纱袖拂过桌沿,带起一阵腻人的香风。
他唇边习惯性地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属于浪荡子防风邶的浅笑。无人看见那笑意从未抵达眼底,也无人窥见他心底那片因她缺席而日渐荒芜、风雪呼啸的旷野。
玉山不再独立于世,而是消失在世间。
洛愿半梦半醒中听见耳边有人说话,似低语,似呢喃。
随即五色碎末浮游周身,赤者烙勇魄于紫府,青者绣慧根入灵台。最痛玄石贯心时,恍见洪荒崩塌之景。
万世记忆如天河倒灌时,洛愿的灵体呈现出琉璃碎裂般的透光状态。此刻的指尖竟渗出淡黄色息壤。紧接着巫妖大战的罡风撕开识海,她被迫以三百六十度视角重温自己神格碎裂的瞬间。
“为什么要骗我?”洛愿的灵识在金色甘霖中颤栗。神识像被十万根蚕丝同时缝合,记得所有轮回又像初生婴儿。
当天冲魄中石髓开始发光,她突然与自己的神格残片对话:“你恨吗?那些背叛、杀戮、遗忘...”回答她的竟是气魄中昆仑雪的清冷回声:“你看星尘在灵慧魄里流转的模样,每一次破碎,不都让光有了更多的折射面?”
娲皇幼女,生来掌五色灵韵。神魂融入补天石强行封堵缝隙,最终灵肉俱焚。魂飞魄散瞬间形成临时结界,为人类争取到三日撤离时间。
四散的魂魄光点融入补天时散落的五色石,顿时化作星璇,五色石碎屑炼化为女娲石,母神注入万年修为使得神石孕养残魂万年,凝成泪滴状的碧玺魂核。
母神将魂核抛向轮回长河时,天地间响起破碎的箜篌声。
灵核中封存着维系天地的本源之力。这种神性魂魄需要持续吸收天地灵炁维持平衡,但随着人间灵脉枯竭,普通肉身如同漏水的陶罐,根本承载不住浩瀚神力。
每世早逝的真相,实为肉身被魂魄自发溢出的灵压摧毁——就像脆弱的蚕茧永远裹不住即将化龙的蛹。
转世机制本为消弭因果,却成为最大的诅咒。作为母神血脉的末裔,她每次死亡都会触发自动护主的补天石共鸣,强行将魂魄拽入新轮回,形成"早逝-转世-再早逝"的闭环。
既是新生,也是永恒的枷锁。
洛愿在星砂凝成的云阶上睁开眼时,三十三重天正在她脚下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