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阿旃陀窟 艺术瑰宝(第2页)
顺着洞窟往里走,佛殿与僧房错落有致。佛殿的石壁上,千佛说法图绵延数丈,有的佛陀着唐风袈裟,衣袂如流水般垂落;有的戴天竺宝冠,眉间点着朱砂痣,却都眉眼含笑,仿佛在说“万法同源”。僧房的石榻上,还留着当年僧侣打坐的凹痕,榻边的石壁刻着梵文偈语,大意是“心净则国土净”,笔迹温润如晨露,像是刚刻下不久。
“最奇的是这‘回音窟’。”王玄策站在第十七窟的中央,轻轻说了句“南无佛陀”,话音刚落,洞顶就传来七重回响,像千佛在山腹里应和。李承乾试着念了句《金刚经》里的“应无所住”,回响竟带着河谷的清润,仿佛恒河的流水也在跟着念诵。守窟老僧笑着说:“这是当年工匠特意设计的,让经文的声音能传到每个角落,连耳背的老僧都能听清。”
郭正一在僧房的石壁上发现了更惊人的细节:一处被烟灰熏黑的角落,竟刻着半首唐诗,字迹虽模糊,却能辨认出“海内存知己”的字样。“这定是大唐的僧侣留下的,”他指尖抚过刻痕,“在异国他乡的石窟里,借着佛前的灯,刻下家乡的诗。”字迹旁还有个小小的酒葫芦刻痕,想来是刻字人思乡时,以酒解愁的痕迹。
李敬玄正对着一幅“本生故事”壁画临摹,画中王子舍身饲虎的场景里,山峦的轮廓竟带着秦岭的苍劲。“您看这山的皴法,”他指着岩壁,“和吴道玄画里的‘吴带当风’不同,却有几分李思训的青绿山水意趣。说不定当年有大唐画师来过,把笔墨技法偷偷教给了他们。”他笔尖一顿,“您瞧这老虎的眼神,既有天竺的凶猛,又带了点大唐画里的灵性,妙得很。”
行至第二十九窟,暮色已漫进洞口。这座洞窟的壁画多是供养人画像,有穿波斯锦袍的商人,腰间挂着镶玉的弯刀;有戴天竺头巾的贵族,耳垂坠着宝石;竟还有个穿圆领袍的唐人,腰间系着绯红流苏,与李承乾袍角的络子如出一辙。“这流苏的针脚,和长安东宫绣坊的手法一模一样。”李承乾俯身细看,画像旁的梵文写着“来自东方的智者”,墨迹虽淡,却透着郑重,像是怕后人看不清似的,刻得格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