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储君自在飞花1

第13章 天皇密使 暗赴长安

奈良城的月色,总带着股压抑的凉意。孝德天皇坐在御所的书案前,手里捏着一封刚写好的密信,烛火在信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把“苏我氏乱政”四个字照得格外刺眼。案头摆着从琉球传回的战报,上面“大唐楼船二十,破倭舰六十”的字样,像根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陛下,真要这么做吗?”中臣镰足站在一旁,声音压得极低,“派密使去长安,若是被苏我氏发现……”

 孝德天皇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他当了十年天皇,却像个提线木偶,苏我虾夷把持朝政,苏我入鹿手握兵权,连宫里的侍卫都是苏家的人。这次琉球大败,苏我入鹿回来后脾气更躁,昨日竟当着朝臣的面,把他拟定的减税诏扔在地上,骂他“妇人之仁”。

 “不这么做,难道等着被他们父子废黜吗?”孝德天皇的声音带着颤抖,却透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大唐能在琉球打败苏我氏,就有能力帮我清君侧。只要能重掌大权,别说称藩,就算送王子去长安为质,又有何妨?”

 中臣镰足沉默了。他知道天皇说的是实话。苏我氏这棵毒瘤,不借外力,根本剜不掉。而大唐,就是唯一能借的力。

 “那就让津守吉祥去吧。”中臣镰足最终点头,“他是遣唐留学生出身,熟悉长安风物,性子沉稳,不易露馅。”

 津守吉祥是个三十多岁的文官,曾在大唐国子监留学三年,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还写得一手好书法。接到天皇密令时,他正在家里临摹《兰亭序》,墨迹未干的宣纸上,“永和九年”四个字透着大唐的风雅。

 “臣,万死不辞。”津守吉祥放下笔,对着天皇的密信叩首。信里不仅有天皇的亲笔承诺,还有苏我氏私铸兵器、勾结海盗的证据,甚至标了苏我家在奈良的粮仓和兵器库位置——这些都是中臣镰足冒着风险搜集的。

 三日后,津守吉祥带着两个随从,扮成赴唐的留学生,混在遣唐使的队伍里,登上了前往登州的商船。临行前夜,中臣镰足悄悄来送他,塞给他一块刻着“和”字的玉坠:“到了长安,找鸿胪寺的王少卿,出示这个,他会引你见大唐皇帝。记住,言辞要恳切,姿态要放低,让他们看到陛下的诚意。”

 商船在海上颠簸了一个月,津守吉祥日夜提着心。苏我氏在博多湾的哨卡盘查得紧,他把密信藏在发髻里,贴身的衣服里缝着苏我氏的罪证,连睡觉时都不敢脱鞋。直到船驶入登州港,看到岸边飘扬的大唐军旗,他才敢大口喘气。

 从登州到长安,走的是驿道。津守吉祥换上一身唐式襕衫,随着遣唐使的队伍,一路看着大唐的风物——宽阔的官道、整齐的驿站、田地里忙碌的农夫,还有驿站墙上“均田免赋”的告示,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同样是君主,大唐皇帝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自己却连朝政都掌不了。

 抵达长安的那天,恰逢上元节。朱雀大街上张灯结彩,百姓们提着灯笼赏灯,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笑声此起彼伏。津守吉祥跟着人流往前走,看着巍峨的朱雀门,看着街旁鳞次栉比的商铺,忽然明白,为什么倭国的贵族都以用唐物为荣——这是一个真正强盛的国度,强盛得让人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