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玉皇大帝张兴东爸爸张二牛与母亲沈明英之间的爱情(第3页)
张二牛摸着那本厚厚的本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把沈明英搂进怀里,她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软软的,带着皂角的香味。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油灯却亮得很,照着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影子。
第四章岁月里的情书
开春后,张二牛和沈明英分了块地,就在村东头的老槐树下。他们一起刨地、播种、浇水,张二牛的腿还不利索,沈明英就多担待些重活,他则把地里的草拔得干干净净,连个杂草芽都不剩。
有人打趣沈明英:“你咋找个瘸子?”
她总是笑着说:“二牛心细,地里的草都比别人拔得干净,过日子不就图个踏实?”
张二牛听了,就默默把活干得更仔细。他知道自己嘴笨,不会说好听的,就用干活来疼她——挑水的时候多走两趟,让她少累点;割麦的时候抢着割她那边的,让她能歇会儿;冬天烧炕的时候多添把柴,让她睡得暖和。
沈明英也疼他。知道他腿不好,就不让他熬夜;知道他爱吃红薯,就把最好的那块留给他;知道他想学写字,就每天晚上在油灯下教他,一笔一划,耐心得很。
张二牛的字渐渐有了长进,虽然还是歪歪扭扭的,却能写全家里人的名字了。他在沈明英给的本子上写得最多的,就是“明英”两个字,一页写满了,就翻到下一页,像在跟这两个字较劲。
“你写这么多俺的名字干啥?”沈明英凑过来看,笑着问。
“俺想把这两个字写好看了,以后给你写情书。”他红着脸说。
那年秋天,沈明英怀了孕,反应大,吃啥吐啥。张二牛急得团团转,跑遍了附近的村子,才讨来几个酸杏,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眼里的心疼藏不住。
“你别总跑,俺没事。”沈明英拉着他的手,“等孩子生下来,你得教他认字,也教他种地。”
“哎,都教。”他摸着她的肚子,觉得里面像揣了个小太阳,暖烘烘的。
孩子出生那天,是个大晴天。是个男孩,哭声洪亮得很。张二牛抱着孩子,手都在抖,沈明英笑着说:“给孩子起个名吧。”
他想了半天,在本子上写下“兴东”两个字:“叫兴东,兴盛的兴,东方的东,你教俺写的那个东。”
沈明英看着那两个字,眼里湿湿的:“好,就叫兴东。”
后来他们又有了个儿子,叫兴旺。张二牛还是每天种地,沈明英还是每天教他写字,只是油灯换成了电灯,本子也写满了好几本。他写得最多的还是“明英”,偶尔也写几句心里话,比如“今天的红薯很甜”“你织的毛衣很暖”“地里的麦子长得好”,都是些琐碎的事,却写得认真,每个字都像用锄头刨出来的,带着土腥味。
张兴东长大后去了城里,说要干大事。张兴旺留在村里,接过了张二牛的锄头。张二牛和沈明英还守着老房子,守着那棵老槐树。春天槐花开了,沈明英就摘下来做槐花饼,张二牛就在旁边看着,说她“越老越馋”。
沈明英走的那天,也是个春天。她躺在床上,手里攥着那本写满了“明英”的本子,张二牛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已经干瘦了,却还是暖的。
“二牛,”她喘着气说,“俺这辈子……没白活。”
“俺也是。”他的眼泪掉在本子上,晕开了一个“英”字,“下辈子,俺还找你,还学写字,给你写情书。”
她笑了笑,眼睛慢慢闭上了:“好……”
张二牛把沈明英葬在了老槐树下。他每天还是去地里转,只是不再种地了,就坐在田埂上,看着麦子一茬茬长起来。他把那本写满了字的本子揣在怀里,像揣着沈明英的手。
有天张兴东回来,看见爹坐在槐树下,手里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写的是“明英”,一笔一划,比年轻时工整多了。
“爹,你在写啥?”
“给你娘写情书呢。”张二牛笑了,眼里闪着光,像当年在夜校里,第一次学会写“英”字的时候。
风吹过老槐树,叶子沙沙作响,像在念着那些藏在黄土与炊烟里的情话,念了一辈子,还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