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珠江断流

入海口的咸潮在秋分后的第七天彻底失控。陆寻的越野车碾过南沙渔港的防潮堤时，后视镜里的海水正呈现出诡异的青铜色，浪尖上翻卷的不是白沫，而是细密的逆鳞状纹路。

"奶奶的，这海水比胖爷的胃酸还浑浊！"王胖子扒着车窗，洛阳铲在腿上磕出响，"李阿公昨天还说滩涂能捡着金蚝，现在连泥都是苦的！"他突然指着远处滩涂，几个渔民正跪在退潮后的泥地上，掌心贴着泛黑的泥沙。

林婉儿的山形纹在掌心发烫，摇下车窗的瞬间，海风里裹挟的不是咸涩，而是数据化的电流声："寻哥，渔民的图腾在逆向生长。"她望向最近的渔民，那人掌心的鱼形纹正褪成逆鳞状，"和长白山战魂陵墓的侵蚀模式一样。"

越野车在码头打滑停下，陈瞎子的铜铃在胸前发出裂音："南龙地脉的龙头在珠江口，这是要断了岭南的气脉。"他摸索着堤岸上的蚝壳墙，指甲刮下的蚝灰里混着二进制碎片，"二十年前宇文雪在虎门炮台布过护脉阵，现在全被逆鳞吃了。"

苏晴的短刀出鞘，刀身映着手机屏幕上的异常："周院士说珠江流域的地脉灵正在集体迁徙，顺德的桑基鱼塘、中山的咸水歌都在数据化。"她突然皱眉，"渔民的血样显示，他们的白细胞里有逆鳞代码。"

码头上的渔民见他们下车，突然有人惊呼："是护脉人！"说话的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山形纹刺青，"我男人今早出海，渔网捞上来的全是逆鳞状的死鱼！"

陆寻刚踏上码头，掌心的护脉刀突然发烫，刀身显形出珠江的三维地脉图——入海口的地脉节点正在崩解，每条裂痕都泛着与林婉儿掌心相同的山形纹微光。"是‘断龙手’。"他望向远处的逆鳞旋涡，"地只教在模仿双生血脉的力量。"

王胖子突然蹲下身，洛阳铲戳起块黏在堤岸上的淤泥："奶奶的！这泥会咬人！"他甩着铲子上的逆鳞状泥沙，蛇皮袋里的护脉玉碟发出蜂鸣，"苏晴，快看看这玩意儿是不是当年你在苗疆见过的蛊虫？"

苏晴的指尖渗出血珠，巫族特有的蓝色咒光覆上泥沙："是逆鳞蛊的幼体。"她的瞳孔收缩，"地只教这次用了苗疆的养蛊术，把珠江水脉炼成了蛊母。"

堤岸突然震动，退潮的海水里浮出数据化的龙形虚影，每片鳞甲都刻着渔民的生辰八字。林婉儿的山形纹与虚影共鸣，脑海中闪过母亲宇文雪的笔记片段："岭南地脉属火，主商贾灵气，最怕咸潮倒灌......"

"是珠江龙王的虚影！"陈瞎子突然拽住陆寻，"当年林则徐在虎门销烟时，曾请岭南巫族封了三条水脉龙王，现在全被逆鳞蛊控制了！"

数据化的龙王虚影张口，喷出的不是海水而是二进制流。王胖子的洛阳铲横挥，却被数据流震得倒退三步："奶奶的！老龙王改行当程序员了？"他从蛇皮袋掏出心源镇的槐叶，"陆兄弟，用老槐树的叶子破了这龟孙的代码！"

护脉刀与槐叶相触，刀身显形出林则徐的销烟场景。陆寻看见，在数据乱流的最深处，藏着块刻有"虎门"二字的青铜残片，正是宇文雪当年布下的护脉令。"婉儿，用山形纹链接岭南巫族的护脉记忆！"

林婉儿的指尖按在堤岸的蚝壳墙上，山形纹如潮水般漫过墙面。蚝壳突然发出清鸣，显形出百年前岭南巫族手拉手封堵咸潮的画面。数据化的龙王虚影突然顿住，鳞甲上的逆鳞代码开始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