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集:铜铃的绳结(第2页)

阿婆的眼睛亮了,嘴角慢慢翘起来,皱纹里都填了笑:“你看,它认这结呢。打这结的人,手指准和我一样巧,说不定也是个姑娘家,编的时候也像我这样,嘴里还哼着曲儿。”

年轻馆长惊得眼睛都大了,掏出手机对着铜铃拍:“阿婆,这也太神了!我们守着这铜铃快十年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阿婆没管他,继续盯着铜铃,指尖轻轻摸着玻璃,像在摸老朋友的脸:“我小时候,奶奶总在煤油灯下编结。那时候家里穷,没什么首饰,奶奶就编双钱结给我挂在衣襟上,说‘阿囡戴着,走路稳当’。有一回我把结弄丢了,坐在门槛上哭,奶奶没骂我,重新编了个,还在结里塞了根红绒线,说‘这次藏了根“念想”,丢不了了’。”

她顿了顿,从针线包里拿出那缕老棉线,又编了个双钱结,这次编得慢些,每绕一圈都仔细捏一捏:“后来奶奶走了,我就接着编结,把她教我的结都记下来,编给街坊邻居,编给来摊位上的人。有人说我编的结结实,有人说我编的结好看,其实我知道,是奶奶的手艺在帮我呢。”

编完第二个结,阿婆把它放在展柜旁边的桌子上,对着铜铃轻声说:“我知道你等这结等了好久,别急,我给你补好,让你重新挂起来,还像以前那样,能晃,能响。”

话音刚落,铜铃又轻轻转了转,这次转得更慢,铃身蹭到展柜的玻璃,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像在点头应和。

接下来的几天,阿婆每天都来博物馆。馆长给她腾出了个小桌子,放在展厅的角落,桌上摆着她的针线包、笸箩,还有从家里带来的放大镜——她眼神不太好,编细绳子时得凑着放大镜看。

补挂绳不是容易事。老绳太脆,一碰就容易断,阿婆就先用温水把老绳泡软,再用细针一点点把散开的线头挑起来;新绳要和老绳颜色、粗细都匹配,她就把带来的老棉线拆成缕,比对了好几回,才选出最像的;编结的时候更要小心,每绕一圈都要捏紧,每穿一线都要对准,生怕编错了,辜负了铜铃的期待。

有天下午,展厅里来了个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站在阿婆的桌子旁看。小女孩指着阿婆手里的绳:“奶奶,你在编什么呀?真好看。”

阿婆抬起头,笑了笑,把手里刚编到一半的结举起来:“这是双钱结,能保平安的。你看,像不像两个铜钱叠在一起?”

小女孩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像!那这个结能挂在我的小书包上吗?”

“能啊,”阿婆点点头,从笸箩里抽出根粉色彩绳,“等我把铜铃的绳补好,就给你编一个,好不好?”

小女孩高兴得跳起来,妈妈在旁边笑着说:“阿婆,您这手艺真好,现在会编这种老结的人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