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集:玉璧的温凉(第3页)
周馆长握着陈砚生的手,一个劲地说谢谢:“陈同志,你立大功了!这玉璧对研究咱们县的战国时期文化很重要,以前咱们只在文献里见过‘长乐’玉璧的记载,实物还是头一回见。”
陈砚生笑着说:“应该的,这东西本来就是国家的,我就是碰巧捞着了。”
博物馆的人把玉璧装在一个铺着红布的盒子里,小心翼翼地带走了。走之前,周馆长给了陈砚生一张奖状,还有五十块钱的奖金。五十块钱在当时可不是小数,够家里大半个月的开销了。
秀兰晚上回来,看见奖状和钱,高兴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这玉璧还能换这么多钱,还能得奖状,真是太好了。”
陈砚生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那张奖状,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他想起那块玉璧的温凉,想起指尖触到它时的感觉,好像丢了点什么。
过了半个月,县博物馆寄来了一封信,是周馆长写的。信里说,玉璧已经放进了展厅,还配了详细的说明,很多人都去看了,反响很好。信里还说,要是陈砚生有空,欢迎他去博物馆看看。
陈砚生把信给秀兰看,秀兰说:“要不咱周末去县城看看?也见识见识咱捞的玉璧,现在成了展品了。”
陈砚生点点头。他也想去看看,那块在他手里待了两天的玉璧,现在怎么样了。
周末那天,陈砚生和秀兰起了个大早,坐公社的拖拉机去了县城。博物馆在县城的中心,是座老房子,门口挂着块木牌子,写着“县博物馆”。里面人不多,大多是来参观的学生和干部。
他们按着指示牌,找到了玉器展厅。刚走进去,陈砚生就看见了那块玉璧——它被放在一个玻璃柜里,下面铺着黑色的绒布,旁边亮着两盏灯,灯光照在玉璧上,那层淡淡的黄更柔和了,云纹的线条清晰可见,背面的“长乐”两个字,在灯光下好像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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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生站在玻璃柜前,看了半天。秀兰拉了拉他的胳膊:“你看,那就是咱捞的玉璧,真好看。”
陈砚生没说话,他把手贴在玻璃上,好像还能感觉到玉璧的温意。他想起那天在河边,指尖触到它的瞬间,想起夜里枕着它的感觉,想起李书记说的“活玉”,忽然觉得,这块玉璧虽然被放在了玻璃柜里,可它的温凉,好像还留在他的指尖,留在他的心里。
这时候,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看见他们盯着玉璧看,笑着说:“同志,你们也来看这块‘长乐’玉璧啊?这可是咱们馆的新宝贝,好多人都特意来瞧呢。”
“是啊,”陈砚生说,“这是我上个月在永定河捞的。”
工作人员惊讶地看着他:“原来你就是陈砚生同志啊!周馆长跟我们说过,多亏了你,这玉璧才能找回来。你不知道,这玉璧特别神奇,有时候早上来,摸玻璃柜都能感觉到点温乎气,跟别的展品不一样。”
陈砚生笑了。他知道,那是玉璧的温凉,是它在水里泡了几千年,还没散去的暖意。它从战国时期来,被埋在地下,被冲到河里,最后被他捞起来,送到了这里,让更多人看见。它的温凉,不只是玉的温度,还是时光的温度,是历史的温度。
走出博物馆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七月的阳光很晒,可陈砚生觉得心里很舒服,像揣着块温温的玉璧。他想起昨晚秀兰说的话,说这玉璧是他们的缘分,现在他信了。有些东西,不管埋在地下多少年,不管被冲到哪里,总会遇到该遇到的人,去到该去的地方。
就像这块玉璧,它在水里等了几千年,终于等到他,把它从河泥里捞出来,送回了能让它发光的地方。而他,也因为这块玉璧,知道了有些相遇,不是偶然,是时光的安排,是岁月的馈赠。
回家的路上,拖拉机颠簸着,秀兰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陈砚生看着窗外的田野,绿油油的玉米地,还有远处的永定河,心里想着那块玉璧。他知道,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想起那块玉璧的温凉,他都会觉得,这一辈子,能遇到这样一件东西,这样一段缘分,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