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云雷电草原蓝天野

生活总是对执着坚强的人很残酷(第2页)

 

危机解除,可更大的噩梦接踵而至。医院的诊断书上,“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几个字刺得梁平眼眶生疼。妹妹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面罩,原本圆润的脸颊凹陷下去,化疗让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大把脱落。医生说,骨髓移植和后续治疗费用至少要八十万。

 

梁平攥着缴费单在医院走廊来回踱步。他翻遍积蓄,又厚着脸皮向亲戚朋友借钱,却只是杯水车薪。白天,他在工地搬砖、送外卖、做代驾,把自己的时间切割成碎片;深夜,他蹲在昏暗的路灯下,翻看着各种兼职信息,指甲缝里还嵌着没洗净的水泥灰。

 

“哥,别治了...”妹妹气若游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梁平慌忙擦掉眼角的湿润,转身露出笑容:“瞎说什么呢,医生说你恢复得可快了。等你好了,哥带你去吃火锅,去海边看日出。”他不敢告诉妹妹,自己偷偷联系了地下拳场,只要能凑够医药费,哪怕被打得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深夜的出租屋里,梁平抚摸着胸口已经黯淡的龙形印记。他知道,那是守护家族的力量,也是让他背负一切的枷锁。窗外,霓虹闪烁,照不亮他眼底的疲惫,却映出他紧握的拳头——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绝不会放弃。

 

拳场地下室弥漫着血腥与汗臭混合的刺鼻气味,梁平用绷带缠紧渗血的指节,听着主持人喊出下一场比赛的价码——三千块。台下零星的喝彩声中,他瞥见角落里几个戴着大金链子的男人正在下注,筹码堆得最高的那一桌,押的全是他的对手。

 

“小子,悠着点。”老拳手头缠冰袋,在他进场前拦住去路,“上回那个愣头青被抬出去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梁平扯开嘴角,露出带血的牙齿笑了笑。他后腰别着妹妹最新的检查报告,纸张被汗水浸得发皱,上面“癌细胞扩散”的诊断像根钢针,每走一步都扎得心脏生疼。

 

前三场对手都是些啤酒肚凸起的街头混混,梁平靠着从小搬石头练出的臂力,用最笨拙的直拳砸开对方防线。直到第四场,对手是个眼神阴鸷的纹身男人,拳头带着破空声袭来时,梁平感觉颧骨像是被铁锤砸中。鲜血顺着鼻梁滴在擂台上,他恍惚听见观众席传来哄笑,却在这时想起妹妹化疗后第一次主动说想吃糖葫芦的模样。

 

肾上腺素飙升的瞬间,梁平突然矮身冲向前,用肩膀撞断对方锁骨。纹身男人倒地的闷哼声里,他听见主持人高喊:“黑马!新晋拳王!”可攥着来之不易的奖金走出拳场,梁平才发现口袋被划开个大口子,三张皱巴巴的钞票被风卷着飘向黑暗——那是他今天全部的收入。

 

深夜的便利店,梁平就着冷水吞下过期面包。手机屏幕亮起,是医院发来的欠费通知。他盯着转账记录里那串数字,突然想起道士临终前说的话:“龙血燃烧时,会吸引更可怕的东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在通讯录里找到拳场老板的号码,发送了三个字:“加赛,命。”

 

拳场老板指间夹着的雪茄明灭不定,青灰色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将梁平眼底的血丝都映得发红。对方上下打量着这个浑身绷带的年轻人,皮鞋有节奏地叩击着真皮沙发:"小伙子,你可想好了?你还这么年轻,拳台上可没人念着你,打这种比赛生死置之度外,但是费用会很高,一场也就挣那么十几万块,但是命没了,以后怎么办?"

 

梁平的喉结动了动,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医院发来的催款短信,数字后面跟着三个感叹号。他想起今天早上视频时,妹妹戴着假发冲他笑,却在低头咳嗽时,指缝间渗出的血染红了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