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云雷电草原蓝天野

深度讨论一下(第3页)

 “你们俩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梁平把书推到两人面前,声音里带着点被法律条文戳破的慌,“古代那套‘三妻四妾’早就作古了,现在领两个证,是要蹲大牢的——你们想让我戴着镣铐,看你们俩站在探视窗口?”

 林薇抓起那本书,哗啦翻到最后一页,指着封底的图书馆印章:“晓冉上周借的,我们早查过了。”她把书合上,往桌上一墩,发出闷闷的响,“谁要你领两个证?我们要的是你别再躲——别在茶水间看见我们一起进来就往厕所钻,别在项目会上故意叫错我们的名字,别把对晓冉的在意,说成‘同事情谊’,把对我的上心,说成‘同门之谊’。”

 晓冉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本,翻开的那页贴着三张照片:第一张是读研时的研讨会,梁平坐在中间,左手边的林薇正抢他的笔,右手边的晓冉在偷偷画他的侧脸;第二张是设计院的团建,三人挤在缆车角落,梁平的胳膊肘同时抵着两人的肩;第三张是昨天拍的,在博物馆的月洞门前,林薇和晓冉站在两侧,梁平站在中间,三人的影子在地上连成一片,像道完整的弧。

 “我们要的不是红本本上的名字。”晓冉的指尖划过第三张照片,声音轻得像叹息,“是你敢承认,看林薇笑时,你眼里的光和看别人不一样;是你敢承认,我帮你改完方案时,你递过来的那杯热咖啡,不是随手给的。”她抬眼看向梁平,眼里的光带着点法律条文之外的执拗,“重婚罪是罚形式上的贪心,可人心不是账本,不能一笔一笔算清楚。”

 梁平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上周在律所咨询的朋友说:“法律管不了心,只能管证。”当时他觉得是搪塞,现在看着那三张照片,突然懂了——他怕的从来不是坐牢,是怕自己给不了她们想要的“名正言顺”,怕这份缠绕的心意,在法律的框架下,被拆成“对错”“合法非法”。

 “那你们要我怎么办?”梁平的声音软下来,带着点无措的哑,“像现在这样?你俩站在我面前,我看着你们的眼睛,连句‘我在意’都不敢说?”

 林薇突然笑了,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婚姻法》,往桌上一放,然后拉着晓冉的手,把梁平的手也拽过来,三人的手在书页上叠在一起——她的手暖,晓冉的手凉,他的手在中间,像握着块刚从窑里出来的砖,带着点烫人的温度。

 “就这样。”林薇的声音亮起来,像她设计的玻璃幕墙反射的阳光,“不用领证,不用喊谁‘妻子’谁‘情人’。在设计院,我们是并肩改图的同事;在烧烤摊,我们是抢一串烤翅的朋友;在没人的地方,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林薇,我记着你爱喝的戏文’,敢对着晓冉的笔说‘晓冉,这支笔我找了很久’——这就够了。”

 晓冉的指尖在梁平的手背上轻轻划了下,像在写那个刻在笔杆上的“平”字:“法律管的是‘关系’,管不了‘牵挂’。读研时你帮我挡过掉落的书架,那不是‘同事义务’;她在你生病时熬的粥,也不是‘同门情分’——这些早就刻在心里了,拿什么都擦不掉。”

 梁平望着三人交叠的手,日光灯管的嗡嗡声好像消失了,只剩下心跳,像设计院的打桩机,一下下夯在实处。他想起合脉甲的纹路,从来不是直线,是交错的、缠绕的,却在最深处,有股往一处去的力。

 “你们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他问,声音里的顾虑还没完全散。

 “谁爱说谁说去。”林薇仰头看他,眼里的光比法律条文更硬气,“我们三个的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过给闲话听的。”

 晓冉跟着点头,镜片后的目光亮得很:“再说了,设计院的人都知道,梁平的身边,总跟着两个‘首席打杂官’,少了谁都不行。”

 梁平看着她们眼里的光,突然觉得那本《婚姻法》没那么沉了。或许有些心意,真的不用装进红本本里——像他设计的回廊,不必非要分“主道”“辅道”,能让走在里面的人觉得暖,觉得稳,觉得“原来你也在这里”,就够了。

 他慢慢松开攥紧的手,反过来轻轻握住她们的手。林薇的手在他掌心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晓冉的手微微蜷了下,却没抽回,指尖的温度慢慢升上来。

 “那……”梁平的声音里带着点刚破土的怯,却很坚定,“晚上去吃烧烤?我抢烤翅给你们。”

 林薇和晓冉对视一眼,突然一起笑了,笑声撞在设计院的玻璃幕墙上,弹回来,像撒了把糖。

 日光灯管还在嗡嗡响,却不再显得刺耳。三人的手还叠在《婚姻法》上,书页上的“重婚罪”三个字,在交叠的影子里,好像也没那么锋利了。

 或许最好的答案,从来不在法律条文里,在愿意一起往前走的勇气里——不管是同事、朋友,还是没名没分的牵挂,只要手还握在一起,路就总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