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粥可温,有人可待(第3页)
林薇也跟着往里靠了靠,轻声道:“躺着也能运气,就像‘婴儿之未孩,筋骨柔弱而握固’,放松些反而好。”
梁平看着她们眼底的坦诚,心里那点躁动渐渐化作了暖意。他吹灭烛火,躺进两人中间,低声道:“就躺会儿,不许乱动。”
黑暗里,晓冉轻轻“嗯”了一声,呼吸渐渐匀了;林薇也没再说话,只是指尖悄悄勾住了他的衣角。梁平感受着身边的温软,握着龟甲的手慢慢放松——或许,练功不必急在一时,能这样守着彼此,让气脉在寂静里悄悄相融,也是一种修行。
窗外的月光静静淌着,院里的虫鸣渐渐稀了,三个身影在被单下依偎着,像三颗紧紧靠在一起的星子,沉默里藏着千言万语,安宁中透着脉脉温情。
天快亮时,梁平才迷迷糊糊合上眼,刚要坠入梦乡,腰上忽然被轻轻拧了一下。
“醒醒,快醒醒。”晓冉的声音带着点未散的慵懒,却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劲儿,“你听,鸡都叫头遍了。”
梁平揉着眼睛坐起来,浑身骨头像散了架,看着身边两个神采奕奕的姑娘,哭笑不得:“你们俩这精力……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素问》都说‘起居有常,不妄作劳’,再折腾下去,别说接二姐,怕是走路都打晃了。”
林薇抿嘴笑了,伸手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襟,指尖带着点微凉的触感:“谁让你昨晚教练功时总‘走神’?《大学》言‘心不在焉,视而不见’,我们这是帮你‘收心’呢。”
“收心?”梁平抓起枕边的龟甲,见上面的纹路还泛着淡淡的光,“我看你们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再闹,我可真要‘告老还乡’了。”
晓冉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蹭着他的锁骨:“告哪儿去?你的‘乡’不就在这儿吗?”她抬头时眼里闪着光,“快起来吧,煮点粥,再蒸几个馒头,二姐出院得吃点热乎的。”
林薇也跟着点头,已经掀了被子下床:“我去烧火,你俩……别再‘练功’了。”最后三个字说得又轻又快,尾音带着点羞赧的颤。
梁平看着她红着脸往外走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怀里耍赖的晓冉,无奈地叹了口气,却还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再闹,粥就煮糊了。”
晓冉“哼”了一声,却乖乖地松了手,看着他穿衣时结实的肩背,忽然低声道:“其实……昨晚你教的法子真有用,睡得特别沉。”
梁平系扣子的手顿了顿,心里涌上股暖意:“有用就好,以后每天都练练,姜爷爷说……说能强身健体。”他没说危险将至的事,只把关切藏在寻常话语里。
灶房很快飘起粥香,晓冉在灶台边添柴,林薇在案前切咸菜,梁平则站在中间翻着蒸笼里的馒头,三人配合默契得像演练了千百遍。晨光从窗缝里挤进来,落在彼此带笑的脸上,竟比任何经文古训都更让人踏实。
“对了,”梁平忽然开口,“接二姐回来后,咱们就收拾行李,先去南边那座古桥,姜爷爷说那儿的石雕里藏着龟甲的另一半线索。”
“好啊。”晓冉应着,往灶里添了根柴,火苗“噼啪”响着,映得她脸颊红红的,“正好看看‘小桥流水人家’,也算应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老话。”
林薇也笑着点头,把切好的咸菜装进碟子里:“还要记得买些油纸,把收集的资料好好收着,可别像上次那样弄湿了。”
粥熟了,馒头也起了层漂亮的褶皱。梁平盛起三碗粥,看着蒸腾的热气里两人的笑脸,忽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样——,前路纵有风雨,身边有彼此,便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