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云雷电草原蓝天野

都叫我醉酒仙(第2页)


 守卫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懵了,端着枪比划了半天,见这老头不像要闹事的样子,骂骂咧咧地关了舱门。


 舱里又恢复了昏暗,众人看着老怪物,眼神里渐渐少了些绝望,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盼头。那汉子咽了口唾沫,小声问:“老爷子,您真能踹开这船板?”


 老怪物拍着胸脯,酒劲又上来了:“踹不开?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等出去了,我先薅那山羊精的胡子当酒引子,保准比你们喝的任何酒都烈!”


 老怪物盘腿坐在木箱上,手指敲着膝盖,越想越不对劲,突然一拍大腿:“这就奇了怪了!”


 周围的人被他吓了一跳,纷纷看过来。他指着舱门外,气鼓鼓地说:“那山羊精不好好在山上啃草,跑到咱们地界来瞎晃悠也就罢了,凭啥把咱们塞这破船里?”


 他掰着枯瘦的手指头数:“一没偷他们的草料,二没占他们的山岗,三没抢他们的羊奶——抓咱们来做甚?难不成外洋的山羊精都缺个搓澡的?”


 旁边的老汉叹了口气:“老哥,他们是来抢人的,听说那边缺干活的……”


 “抢人?”老怪物眼睛一瞪,“抢人也得有规矩!想当年我跟玄风老道抢酒喝,还得先摆三坛好酒当彩头呢!”他突然拍着箱子站起来,嗓门洪亮,“最可气的是啥?把人抓了,连口酒都不管!这叫什么事?!”


 这话戳中了众人的心声,连那最绝望的年轻人都忍不住点头——是啊,就算被抓,也得给口饭吃,这船上的水都掺着霉味,更别说酒了。


 老怪物越说越气,突然往舱壁上踹了一脚,“咚”的一声闷响,震得顶上掉下来几片木屑。“不行!这窝囊气不能受!”他活动着脖子,骨节咔咔作响,“今天非得让这群山羊精知道,抓了会喝酒的老祖宗,就得备着最烈的酒!”


 他猛地窜到舱门前,贴着门缝往外瞅,见两个洋人守卫正背对着这边抽烟,突然低笑一声:“正好,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酒壮怂人胆’——不对,是‘酒壮老祖宗胆’!”


 说罢,他屈指在门上敲了敲,用生硬的洋文喊(其实是瞎嚷嚷):“喂!山羊精!打酒来!”


 门外的守卫吓了一跳,举着枪转身,正对上老怪物从门缝里探出来的、带着狡黠笑意的脸。


 “老爷子!您快坐下!”旁边的小马急得脸都白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声音压得像蚊子哼,“他们手里的枪可不是闹着玩的,枪管子比手指头还粗!”


 他咽了口唾沫,往舱门外瞟了眼,声音发颤:“这船大得邪乎,听说从船头跑到船尾,快跑都得十几分钟,绕着船走一圈,没半个时辰下不来!那帮人都是正规兵,穿的衣裳都带杠杠的,头些天有俩老乡想抢钥匙,直接被按在甲板上开了枪,尸首连夜就扔海里喂鱼了……”


 “扔海里?”老怪物突然拍了下大腿,眼睛瞪得溜圆,“老子当年南海海洗过澡,鲨鱼见了我都得绕道走!他们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扔人?”


 他猛地站起身,腰间的黑袍被带得飞起来,露出红肚兜的边角:“不行,我得找他们头头理论理论!”


 “别去啊老爷子!”小马死死拽着他,“理论啥呀?他们听不懂人话!”


 “听不懂也得说!”老怪物一把甩开他的手,大步往舱门走,“来咱们地界上撒野,不请喝酒就算了,还把人当牲口抓,杀了人就往海里扔?他奶奶的,当我华夏没人了?”


 他走到舱门前,也不管外面有没有守卫,“哐当”一声就把舱门拽开了。两个端着枪的洋人守卫吓了一跳,刚要举枪,就见这干瘦老头梗着脖子站在门口,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奶奶的!叫你们头儿滚出来!”


 守卫被他这气势唬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端着枪就冲他吼。老怪物哪管这些,径直往甲板上闯,嘴里还在嚷嚷:“不就是长了个山羊鼻子?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拆了你们这破船当柴烧!”


 小马和周围的人都吓得缩在舱里不敢动,眼睁睁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头,像只炸毛的老母鸡,梗着脖子往一群端枪的洋兵里冲——这下,怕是真要出大事了。


 洋兵见这疯老头敢闯甲板,立刻端起枪对准他,叽里呱啦的喝骂声里还夹杂着上膛的脆响。


 老怪物眼一瞪,突然抬手往前一甩——谁也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只听见“嗖嗖”几声,方才还攥在手里的半截酒坛碎片,竟像带了风似的飞出去。


 “噗噗”几声闷响,最前面那几个举枪的洋兵突然捂着脖子倒下,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涌,眼睛瞪得溜圆。后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老怪物已经像道黑影窜进人群,枯瘦的手掌看似轻飘飘落在人身上,却总能听到骨头断裂的脆响。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片刻功夫,十几个洋兵就倒了一地,手里的枪摔得七零八落。


 有个侥幸没被打到的洋兵吓得魂飞魄散,指着老怪物连连后退,嘴里狂喊:“monster!monster!(怪物!怪物!)”


 老怪物拍了拍手,嫌恶地踢开脚边的枪:“他妈的,连人话都不会说,还敢跑这抓人?”


 他几步追上那吓傻的洋兵,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眯眼打量:“说的啥鸟语?是求饶还是骂我?求饶就点头,骂我就再赏你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