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城中村的火龙(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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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多事。”龙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似乎懒得解释,只是低沉地命令道,“用那风扇……对着伤口吹……快些!这污浊之气……憋闷死龙了!”它似乎极其厌恶这狭小空间里的闷热。
陈默一愣,看看那台还在疯狂旋转的旧风扇,又看看龙狰狞的伤口,恍然大悟——难怪这风扇会自己转!他赶紧跑过去,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这沉重的铁疙瘩一点点挪动,让强劲的风力直接吹向龙脖颈下的巨大伤口。强劲的风流卷过伤口,带走灼热的气息和浓重的血腥味,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味似乎也淡了一些。陈默看到,那伤口表面翻卷焦黑的皮肉在强风的吹拂下,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渗血的速度明显缓慢了一些。
“喂,大个子……呃,龙王爷,”陈默擦着汗,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在风扇下似乎好受了一点点,试探着问,“你这伤……到底怎么弄的?看着不像打架,倒像是……被什么炸了?”他想起伤口边缘那可怕的焦糊撕裂状。
龙闭着眼,巨大的鼻孔里喷出灼热的气流,带着浓烈的硫磺味,像是在无声地叹气。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久到陈默以为它不会回答了。就在他准备放弃时,那低沉沙哑、带着无尽疲惫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像是在叙述一个遥远而荒诞的噩梦。
“九天之上……巡游……遇一巨大铁鸟……”龙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难以理解的困惑和愤怒,“奇形怪状,轰鸣如雷,尾部喷吐着灼热刺目的烈焰……本王一时好奇,靠得近了些……那铁鸟腹下,突然……突然裂开一个口子……”它的声音变得痛苦,“掉下一个……一个圆滚滚的铁疙瘩……拖着难看的尾巴……本王本想用爪子拨开看看……谁知刚一触碰……”巨大的身躯猛地抽搐了一下,“轰!天崩地裂!烈焰焚身!那铁疙瘩……竟蕴含如此歹毒暴烈的火毒!比天雷更甚!”
它痛苦地喘息着:“若非本王尚有几分道行,拼死以真火本源护住心脉,借爆炸气浪遁入云层……怕是早已……灰飞烟灭……”它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虚弱和对那“铁疙瘩”的刻骨恐惧。¢白-马/书+院- \已+发,布+最′芯,蟑~洁?0?0\晓′税+旺` *追~蕞·薪~彰-踕·“那铁鸟……那火毒……到底是何方妖物?”最后一句疑问,带着深深的茫然和挫败。
陈默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铁鸟?掉铁疙瘩?拖尾巴?轰!”他猛地一拍大腿,“我的龙王爷啊!什么铁鸟妖物!那是飞机!你碰上的八成是战斗机!你抓的那个拖着尾巴的铁疙瘩……是导弹!热追踪导弹啊!我的老天爷!”他简直哭笑不得,又觉得后怕无比,“你真是……命大!敢去招惹那玩意儿!”
巨大的龙头微微动了动,龙眼睁开一条缝,金色的竖瞳里充满了不解:“导……蛋?那是何物?”
“唉!”陈默重重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强大却对现代武器一无所知的古老生物,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表情,“总之,那东西……比最厉害的天雷还邪门!专门追着热乎的东西炸!您老这一身真火……可不就是个大号靶子么!”他无奈地摇摇头,重新浸湿了t恤,这次学乖了,远远地对着风扇吹风的方向,让风把湿布上的水汽带过去,试图给伤口周围降降温。
日子就在这诡异而默契的“同居”中一天天过去。陈默白天出去碰运气,希望能找到点零工,哪怕搬搬抬抬也好。晚上就回到这顶楼的破屋。他成了龙的“后勤部长”——用捡来的破盆接水,远远地泼洒在闷热的地面上降温;在垃圾堆里翻找还能用的旧毛巾,用长棍挑着,沾湿了水,小心翼翼地送到风扇前面,让风把水汽吹向龙的伤口。他甚至还捡到半瓶不知过期多久的碘伏,犹豫再三,远远地喷了一些到风扇前,希望那点消毒水汽能起点作用。
龙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庞大的身躯盘踞在角落里,呼吸沉重。但偶尔,它也会睁开眼,金色的竖瞳看着陈默笨拙地忙碌。当陈默又一次把捡来的、干得掉渣的面包掰开,分出一小块,远远放在风扇能吹到的干净地面时,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冰冷:“……蝼蚁,你叫什么名字?”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陈默!沉默的默!不是蝼蚁!”他顿了顿,看着龙,“那你呢?总得有个称呼吧?不能总喂喂的,或者……龙王爷?”
龙巨大的鼻孔里喷出一股带着火星的气息,似乎对这个称呼很不屑。“吾名……赤霄。”它低沉地说,随即又闭上了眼睛,仿佛说出这个名字耗费了它不少力气。
“赤霄……”陈默默默念了一遍,觉得这名字倒是挺配它那一身暗红鳞片的。从那以后,“喂”和“蝼蚁”少了,“陈默”和“赤霄”成了这破屋里两个不同世界生命体之间奇特的称呼。
赤霄的伤口在风扇日夜不停的吹拂和陈默笨拙的“远程护理”下,那可怕的渗血似乎真的在慢慢减缓。翻卷焦黑的边缘开始收缩,新生的嫩肉带着一种奇异的暗金光泽,在伤口深处缓慢地生长。它偶尔能支撑着抬起巨大的头颅,虽然依旧虚弱,但眼中那冰冷的金光似乎明亮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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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蝼……陈默,”一天傍晚,赤霄忽然开口,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似乎有了一丝力气,“你身上……沾了凡俗的烟火气,还有……争吵的浊气。外面不顺?”它金色的竖瞳在昏暗中盯着陈默疲惫的脸。
陈默正嚼着一块硬得像石头的馒头,闻言苦笑了一下,把白天在劳务市场被几个混混插队还反遭奚落的事情简单说了。“……就为了一天八十块的搬砖活儿,差点打起来。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没办法。”他自嘲地灌了口凉水。
赤霄巨大的头颅微微动了动,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响,像是嘲讽,又像是某种不屑。“凡俗之争,只为些许阿堵物,蝇营狗苟,可笑至极。”它闭上眼睛,不再言语。陈默也没在意,只当这条骄傲的龙又在发表它的“高等生物”感言。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这天下午,陈默刚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顶楼,还没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刺耳的、粗暴的拍门声,还夹杂着一个男人嚣张的吼叫。
“里面的人!滚出来!听见没有!开门!”
是房东!那个刻薄又势利的老张头!陈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冷汗“唰”地冒了出来。他猛地推开门。
只见房东老张头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对着那堆遮掩赤霄的纸箱方向叫骂。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花衬衫、胳膊上纹着劣质青龙白虎的壮汉,显然是请来的打手。老张头一见陈默进来,三角眼一瞪,手指差点戳到陈默鼻子上:“好哇!姓陈的!果然是你这个穷鬼偷偷摸摸躲在这儿!老子这栋楼马上就要拆了!你还敢赖着?还弄这么些破箱子挡着?里面藏什么了?是不是偷来的东西?”他一边骂着,一边蛮横地伸手就去扒拉那些堆叠的纸箱。
“别动!”陈默脑子“嗡”的一声,血液都冲到了头顶。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抓住老张头的手腕,声音都变了调,“这里面……没什么东西!我的!都是我的破烂!我马上搬走!真的!现在就搬!”他拼命想把房东往后拽,急得眼睛都红了。
“滚开!穷鬼!”老张头用力一甩,把瘦弱的陈默甩了个趔趄。那两个混混狞笑着上前一步,其中一个伸手就去推最上面的纸箱:“老东西,跟他废什么话!看看不就知道了!说不定真有好货!”
纸箱哗啦一声被推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昏暗的光线下,赤霄庞大的、覆盖着暗红鳞片的恐怖身躯再无遮掩地暴露出来!巨大的头颅无力地搭着,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粘稠的暗红血液在身下凝成一片。它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两道刺目的、熔金般的目光瞬间射出,如同实质的火焰利剑,精准地钉在了闯入的三人脸上!那目光中蕴含的并非仅仅是愤怒,更是一种来自洪荒、凌驾于食物链顶端的恐怖威压!古老、暴戾、带着硫磺与烈焰气息的龙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嗷——!”一声无法用人类语言形容的、混合着痛苦与滔天怒火的咆哮从赤霄的喉咙深处炸响!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恐怖的、撕裂灵魂的冲击波!
“妈呀!妖怪!!”房东老张头发出一声非人的、走了调的尖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他像是被抽掉了骨头,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瘫倒在地,一股腥臊的液体迅速浸透了他的裤裆。他手脚并用地向后疯狂蹬踹,像条被扔上岸的濒死的鱼,嘴里只剩下不成调的“嗬嗬”声。
那两个前一秒还满脸狞笑的混混,脸上的表情彻底僵死,随即被无边的恐惧碾碎。他们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限,脸上血色尽失,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连尖叫都发不出来。龙威如同冰冷的巨锤砸在他们的灵魂上,无边的恐惧像无数钢针扎进每一寸神经。两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双腿完全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咚咚”两声,像两截失去生命的烂木头,直挺挺地栽倒在地,直接昏死过去,口角流出白沫。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温度骤然飙升到令人窒息的程度!墙壁上剥落的墙皮发出“噼啪”的爆裂声,迅速卷曲焦黑。地面上残留的水渍瞬间蒸发成白汽!那台巨大的工业风扇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濒临散架的“嘎吱”怪响,扇叶疯狂旋转,带起灼热的风暴!
陈默离得最近,他首当其冲。那声蕴含龙威的咆哮如同重锤砸在他的胸口,震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耳膜剧痛,眼前阵阵发黑。灼热的气浪几乎要将他烤干。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像那三人一样瘫倒。他背靠着滚烫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惊恐地看着眼前如同炼狱的一幕。
赤霄庞大的身躯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流和火星。它脖颈下刚刚开始收敛的巨大伤口,因为这声咆哮和剧烈的情绪波动,再次被撕裂,暗红的、滚烫的龙血如同小股岩浆般汹涌而出,顺着鳞片流淌,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它那双熔金般的竖瞳死死锁定着地上三个如同烂泥般的人形,里面燃烧着毁灭一切的暴怒火焰,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吐出焚尽万物的龙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