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新介吕士心

第214章 玉镜招炎(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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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明鸟……是重明鸟!”林玥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震惊而变了调,她扑到窗边,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那镜子!金万年!他一定是动了那面镜子!”

 那燃烧的神禽,双瞳迸射出毁灭性的白光,每一次俯冲,都像投下了一枚凝固汽油弹!它掠过之处,钢筋混凝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玻璃幕墙瞬间熔化成赤红的液体瀑布般淌下。巨大的广告牌被它的翼尖扫中,如同纸片般扭曲、燃烧、坠落,砸在下方堵塞的汽车长龙上,引发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和更猛烈的火球。空气被高温炙烤得扭曲变形,焦糊味、塑料燃烧的刺鼻恶臭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羽毛烧焦般的奇异腥气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哭喊声、尖叫声、警报声、建筑物倒塌的轰鸣声……整个城市的心脏仿佛被这只从神话中降临的凶鸟利爪攫住,在烈焰中疯狂抽搐。

 “快!去拍卖行!”我一把抓住还在发愣的林玥的手腕,冰凉一片。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那末日般的景象,瞳孔里跳动着血红的火光。“必须找到那三件东西!铜兽!金盘!尤其是那面该死的镜子!它们是关键!”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盖过窗外恐怖的喧嚣。

 林玥猛地回过神,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但眼神却陡然变得无比锐利,像淬了火的刀子。“对!古籍记载,神物相生相克!铜兽主天象!金盘蕴生机!走!”她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动作快得带风。

 我的小破车在混乱的街道上像一叶随时会被巨浪掀翻的小舟。燃烧的碎片不断从高空坠落,砸在车顶发出骇人的巨响。路面开裂,火舌从地缝中窜出。消防车刺耳的警笛声被淹没在更巨大的灾难轰鸣里。我们几乎是凭着本能和一股疯狂的念头在横冲直撞,朝着那栋已经化为巨大火炬的拍卖行大楼冲去。

 大楼入口已经是一片火海地狱。高温热浪扑面而来,几乎瞬间就能灼伤呼吸道。浓烟滚滚,能见度极低。几个浑身是火的人影惨叫着从里面冲出来,没跑几步就倒在地上翻滚,很快不动了。大楼的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大块的燃烧物带着呼啸声砸落。

 “走货梯!地下保险库!”林玥指着侧面一条相对火势稍弱、但浓烟更重的通道大喊。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两条湿漉漉的、散发着霉味的毛巾,一条塞给我:“捂住口鼻!低头!”

 我们弯着腰,顶着令人窒息的热浪和浓烟,冲向那条通往地下深处的通道。通道里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和塑料燃烧的恶臭,应急灯闪烁着昏黄诡异的光,忽明忽灭,映照着墙壁上焦黑的痕迹和流淌下来的、冷却后又凝固的黑色粘稠物。头顶的消防喷淋系统似乎坏掉了,只有几根水管在无力地滴着水。

 通往核心保险库的最后一道厚重的合金门,被某种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从内部撕裂、扭曲,像一块被揉烂的锡纸。门内,是一个如同被龙卷风肆虐过的空间。.天.禧·晓′税+旺- *无?错`内!容!昂贵的红木家具化为焦炭,保险柜东倒西歪,里面的珠宝字画散落一地,大多成了灰烬。

 金万年,那个几个小时前还在台上意气风发的胖子,此刻蜷缩在房间最里面的角落。他昂贵的西装变成了挂在焦黑躯体上的破布条,露出的皮肤呈现出可怕的炭化龟裂。他怀里死死抱着一个打开的、同样被熏黑的乌木匣子,匣子里,那面墨绿色的昆仑玉镜静静地躺着,镜面完好无损,依旧深邃如寒潭,只是此刻,镜框上那些狰狞的飞禽走兽纹路,正流淌着一种不祥的、熔岩般的暗红色光芒!

 镜面里,清晰地映照出窗外夜空中那只疯狂肆虐的燃烧巨鸟!每一次巨鸟喷吐烈焰俯冲,镜框上的红光就猛地炽盛一分,仿佛在为那毁灭的火焰提供着邪恶的能量通道!

 “镜…镜子…”金万年听到动静,艰难地抬起头,脸上焦黑的皮肤下,露出一个混合着极致痛苦和疯狂执念的扭曲表情,声音嘶哑如同破风箱,“我的…宝贝儿…招来了…神鸟…”他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欲望彻底焚烧后的空洞和狂热。

 “你疯了!”林玥冲到他面前,声音因愤怒和眼前的惨状而颤抖,“看看外面!看看你干了什么!”

 金万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目光死死黏在怀中的玉镜上,对林玥的斥责充耳不闻,仿佛那镜子是他全部的世界:“神鸟…我的…是我的…”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嘹亮、都要暴戾的尖啸!那只燃烧的重明鸟,似乎被下方混乱的能量所吸引,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个盘旋,那双如同燃烧太阳般的重瞳,瞬间锁定了这扇破窗!毁灭性的炽白光芒在它眼中急剧凝聚!

 “躲开!”我头皮瞬间炸开,用尽全身力气将林玥扑倒在地,同时狠狠一脚踹在金万年抱着的乌木匣子上!

 “哐当!”

 匣子连同里面的玉镜被踹得翻滚出去。几乎就在同一刹那,两道炽白的光柱如同神罚之矛,穿透破碎的窗户,带着焚毁一切的高温,狠狠轰击在金万年刚才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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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无法形容的爆炸和气浪。整个房间的地面如同被巨人踩了一脚,猛地向上拱起又塌陷。灼热的气流裹挟着碎石、灰烬和金属碎片横扫而过,打在身上生疼。金万年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他那蜷缩的身影在炽白光芒爆发的瞬间,如同烈日下的蜡像,直接汽化、消失,只在地板上留下一个焦黑扭曲的、人形的浅坑,边缘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

 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将我和林玥狠狠掀飞,重重撞在后面的金属保险柜上,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烟尘弥漫,口鼻里全是焦糊和血腥味。

 “咳咳…陈默!”林玥挣扎着爬起,顾不上疼痛,焦急地寻找我的位置。

 “我没事!”我吐掉嘴里的灰,忍着剧痛撑起身子。目光急切地扫过一片狼藉的房间。那只被踹飞的乌木匣子翻倒在墙角,玉镜滑落出来,墨绿的镜面朝上,竟依然完好无损!镜框上熔岩般的红光黯淡了一些,但依旧在缓缓流转。镜面深处,那只重明鸟的影像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狂暴!

 “镜子还在!”我指着角落嘶喊。

 林玥也看到了,她脸色惨白,但眼神异常坚定:“找另外两件!快!铜兽和金盘!它们一定也在这里!分开找!”

 我们像疯了一样在浓烟弥漫、高温炙烤、随时可能再次崩塌的废墟里翻找。踢开烧焦的文件柜,推开扭曲变形的金属支架,不顾灼热的灰烬烫伤手掌。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伴随着窗外重明鸟毁灭性的尖啸和城市燃烧的悲鸣。

 “在这里!”林玥的声音带着狂喜的哭腔!她从一个被炸开一半的合金保险箱里,拖出了那个装着龟兹金盘的特制箱子!箱子一角有些焦黑变形,但主体完好。她颤抖着打开卡扣——温润内敛的哑光金盘安然躺在特制的软垫上,盘面那细密的同心圆纹路,在火光映照下似乎流转着一层极其微弱的、温润的辉光。

 几乎同时,我在一堆被冲击波掀翻的瓦砾下,看到了那个装着波斯铜兽的乌木底座!铜兽被震落在地,侧翻着,但那只奇特的兽身依旧完整,它背脊弓起的姿态,在跳动的火光中仿佛蓄势待发。而它那两只曾变幻过颜色的宝石眼珠,此刻正死死盯着房间顶部的某个方向,呈现出一种极其刺目的、不断闪烁的血红色!

 “铜兽眼睛!”我冲过去一把抓起那冰冷的青铜异兽,它的眼珠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我顺着它“目光”的方向猛地抬头——

 天花板!一根粗大的主承重梁,在刚才的爆炸和持续的烈焰焚烧下,已经严重扭曲变形,裂开了巨大的缝隙,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无数细小的水泥碎屑正簌簌落下!整片天花板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彻底崩塌,将我们和那面邪异的玉镜一同埋葬!

 “要塌了!拿着金盘!走!”我朝林玥嘶吼,同时将手中的铜兽死死抱在怀里,那冰冷坚硬的触感仿佛给了我一丝奇异的力量。我瞥了一眼墙角那面依旧散发着不祥红光的玉镜,一咬牙,冲过去将它也抓了起来!入手一片刺骨的冰寒,镜框上的红光仿佛毒蛇般缠绕上我的手臂,带来一阵诡异的灼痛感。

 我们抱着三件沉重冰冷的古物,跌跌撞撞地冲出即将崩塌的核心保险库,沿着来时的通道拼命向外奔逃。身后,传来承重梁彻底断裂的恐怖巨响,伴随着大块混凝土和钢筋砸落地面的轰鸣!烟尘如同海啸般从通道深处涌出!

 终于冲出了拍卖行大楼!外面的景象如同炼狱。街道变成了火河,燃烧的汽车残骸如同篝火堆。空气滚烫,吸进肺里如同吞下烧红的刀子。那只巨大的重明鸟依旧在低空盘旋,双翼扇动带起阵阵裹挟着火星的狂风,每一次尖啸都伴随着一片区域的爆燃!它似乎被某种力量激怒了,又或者感应到了下方那三件古物的存在,那双燃烧的重瞳,再次锁定了我们刚刚逃出的位置!

 “不能让它再烧下去了!”林玥看着四周的惨状,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古籍!铜兽主天象!试试它!陈默!”

 我低头看向怀中那只冰冷的铜兽。它那双血红色的宝石眼珠,此刻正对着天空中那只盘旋的毁灭巨鸟,红得几乎要燃烧起来!铜兽身体表面那些繁复的星图气象纹路,不知何时竟亮起了极其微弱的、近乎透明的幽蓝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

 怎么试?拿在手里对着天喊吗?这念头荒谬得可笑,但在这种绝境下,任何一根稻草都要抓住!

 “妈的!死马当活马医!”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怀中的波斯铜兽高高举起,双臂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朝着天空中那只带来无尽毁灭的火焰巨禽,朝着那片被浓烟和烈火染成暗红的厚重乌云!

 “来啊!不是能号令风雨吗?!来啊——!!!”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声音在火场的喧嚣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怀里的铜兽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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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物理上的震动,而是一种无形的、强烈的能量脉冲,瞬间从冰冷的青铜兽身中爆发出来!它表面那些幽蓝的纹路光芒大盛,如同瞬间被注入了狂暴的电流!那两枚血红的宝石眼珠,光芒暴涨,射出一道凝练的、肉眼几乎无法直视的红色光柱,直刺苍穹!

 这道血红色的光柱,并非攻击,更像一道穿透了空间界限的指令,一道古老契约被强行唤醒的号角!

 光柱刺入厚重的、充满燃烧灰烬的乌云深处。

 “轰隆隆——!!!”

 一声前所未有的、仿佛天穹炸裂的恐怖雷鸣,毫无征兆地炸响!那声音如此之近,如此狂暴,震得脚下的大地都在呻吟,震得人耳膜欲裂,心脏都几乎要跳出胸腔!

 紧接着,不是雨点。

 是瀑布!是倾泻的天河!

 毫无缓冲,天空仿佛被那声巨雷彻底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冰冷、狂暴、密集到完全看不清雨线的巨大水柱,如同亿万条愤怒的银色蛟龙,从漆黑的天穹之上,朝着下方这片燃烧的炼狱,朝着那只盘旋的火焰巨鸟,朝着那面被我死死抓在手中、镜框红光疯狂闪烁的昆仑玉镜,狠狠地、狠狠地砸了下来!

 “哗——!!!”

 那不是下雨,是天河的堤坝彻底崩溃!密集到极致的雨水砸在滚烫的地面、燃烧的建筑、汽车的残骸上,瞬间腾起大片大片白色的、灼人的水蒸气,发出嗤嗤啦啦如同热油煎炸般的巨响!能见度瞬间降到了最低,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翻滚的蒸汽幕墙。

 “嗷——!!!”

 那只正在俯冲的火焰重明鸟,首当其冲!狂暴的、冰冷的天河之水狠狠砸在它燃烧的身躯上!那并非普通的雨水,其中蕴含着被铜兽引动的、沛然莫御的天地之力!火焰与冰冷的雨水激烈交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大团大团的白气瞬间将它庞大的身躯包裹!它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惊天动地的尖啸!那啸声中充满了被冒犯的暴怒和被克制的狂躁!

 它燃烧的双翼疯狂扇动,试图驱散这冰冷的天罚之水,甩掉身上的重负。每一次扇动都卷起巨大的水龙卷和炽热蒸汽。它那双如同燃烧太阳般的重瞳,死死地穿透重重水雾和蒸汽,锁定了下方——锁定了那个将它召唤至此,此刻又被我抓在手中的墨绿色玉镜!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我!那目光中蕴含的毁灭意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狂暴!它放弃了攻击其他目标,庞大的身躯在暴雨和蒸汽中艰难地调整方向,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朝着我的位置,如同坠落的火焰流星,狠狠冲撞而来!速度之快,在雨幕中拉出一道赤红的水汽轨迹!

 死亡的气息瞬间将我淹没!我甚至能感觉到它双翼扇动的灼热狂风和那毁灭性目光带来的灵魂灼痛!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陈默!金盘!”千钧一发之际,林玥嘶哑的尖叫穿透了雷鸣雨啸!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将一直死死抱在怀中的龟兹金盘猛地举起,挡在身前!温润内敛的哑光金盘,盘面上那细密的同心圆纹路,在狂暴雨水的冲刷下,竟然亮起了一层柔和却无比坚韧的金色光晕!

 就在金盘举起的同时,那只燃烧的重明鸟,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已经撞到了眼前!它没有直接撞击我的身体,而是将全部的力量、全部的怒火、全部燃烧的神性,凝聚成一道粗大无比、炽白到足以瞬间汽化钢铁的毁灭光柱,从那双重瞳之中,如同神罚之矛,狠狠地轰击在我手中的龟兹金盘之上!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一道难以想象的、肉眼可见的炽白色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银河,狠狠地撞在金盘那层看似薄弱的金色光晕之上!撞击点爆发出比太阳还要刺目亿万倍的光芒!那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视线里只剩下纯粹的白!耳朵里只剩下一种高频的、仿佛空间被撕裂的嗡鸣!

 我整个人如同被万吨巨锤正面轰中!双臂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骨头仿佛寸寸碎裂!恐怖的力量透过金盘传递到全身,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成了碎片!双脚再也无法站稳,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那股沛然莫御的能量洪流狠狠轰飞出去!

 身体在空中不受控制地翻滚,后背重重砸在远处一辆被烧得只剩下框架的汽车残骸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喉咙一甜,腥热的液体涌了上来。手中的龟兹金盘早已脱手飞出,摔落在几步外积满雨水的坑洼里。

 然而,那面昆仑玉镜,却依旧被我死死抓在左手中!镜框上那熔岩般的红光,在承受了重明鸟倾力一击、又被狂暴雨水不断冲刷的此刻,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妖异刺目的红芒!仿佛一个垂死的邪灵发出了最后的诅咒!

 这骤然爆发的邪异红光,似乎彻底激怒了那只被暴雨暂时压制的重明神鸟!它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和极致暴怒的尖啸,庞大的身躯在雨幕中猛地一挣,竟暂时摆脱了天河之水的压制!它放弃了被击飞的我,燃烧的双翼卷起炽热的狂风,庞大的身躯一个灵巧到不可思议的盘旋,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化作一道撕裂雨幕的赤红流光,狠狠地撞向那面依旧闪烁着妖异红光的昆仑玉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