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玉镜招炎(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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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它的目标不是镜子!是镜子后面,那个正挣扎着想要爬起,想要去捡地上金盘的纤细身影——林玥!
“林玥——!!!”我的嘶吼被淹没在雷声雨啸和神鸟的尖鸣中。身体剧痛,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的赤红流光,如同死神的镰刀,斩向她的后背!
就在这电光火石、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奇异的、带着金属震颤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声音的源头,赫然是林玥脚边不远处,静静躺在浑浊雨水中的那只龟兹金盘!
它盘面上那层柔和的金色光晕,在重明鸟即将撞上林玥的瞬间,猛地向内一缩!紧接着,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弹簧骤然释放,一层更加凝练、更加厚重、如同实质般的金色光罩,以金盘为中心,瞬间膨胀开来!光罩上流淌着无数细密的、古老而玄奥的符文!
这层突然出现的金色光罩,恰好挡在了重明鸟冲击的路径上!
“咚!”
一声沉闷到让人心脏停跳的巨响!
赤红的毁灭流光狠狠撞在突然出现的金色光罩上!没有爆炸,没有穿透。那层看似薄薄的金色光罩,竟然坚韧得超乎想象!炽白的毁灭性能量和古老的金色守护之光猛烈地挤压、碰撞、湮灭!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混合着赤金两色的能量涟漪,如同水波般急速扩散开来!
所过之处,地面上的雨水瞬间被蒸发殆尽!停泊的汽车残骸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揉捏,扭曲变形!旁边一栋本已摇摇欲坠的矮墙,在这狂暴的能量涟漪冲击下,如同沙子堆砌般无声地垮塌、化为齑粉!
金色光罩剧烈地波动、闪烁着,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随时会破碎。但它终究是挡住了!将那只燃烧的重明鸟连同它毁灭性的冲击,死死地挡在了外面!
被光罩保护在中心的林玥,被这近在咫尺的能量碰撞震得再次摔倒在地,但她奇迹般地没有被那毁灭性的能量波及分毫!她抬起头,惊魂未定地看着光罩外那只近在咫尺、疯狂冲击的火焰巨鸟,看着它那双燃烧着暴怒和一丝愕然的炽白重瞳!
而那只燃烧的重明鸟,在全力一击被这突如其来的金色光罩挡下之后,似乎也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又或者被这源自龟兹佛国的守护之力所震慑。它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猛地一滞,发出一声不甘、疲惫却又带着某种奇异解脱意味的长长哀鸣。那鸣叫声穿透雨幕,回荡在燃烧的城市上空。
它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狂暴的暴雨冲刷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缩小。巨大的身影变得有些模糊,仿佛随时会融入这倾盆的雨幕之中。那双如同燃烧太阳般的重瞳,光芒也急剧收敛,只剩下两团微弱的、跳动的白炽光点,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被林玥护在身后、那面依旧闪烁着妖异红光的昆仑玉镜。
那一眼,复杂难明,有愤怒,有疲惫,有被强行唤醒又被强行克制的屈辱,似乎还有一丝……源自古老血脉的、对那面镜子的深深忌惮?
就在这时,被我紧紧抓在左手中的昆仑玉镜,镜框上那妖异的红光在暴雨的冲刷和重明鸟的注视下,如同风中残烛,猛地剧烈闪烁了几下,发出几声如同玻璃碎裂般的轻微“咔嚓”声。紧接着,那令人不安的红光,如同被掐灭的烛火,骤然彻底熄灭了!
镜框恢复了原本的乌黑冰冷,镜面也重新变得深邃沉寂,如同亘古不变的寒潭,再也映照不出任何东西,包括那只即将消散的重明鸟。
与此同时,护在林玥身前的金色光罩,在玉镜红光熄灭的瞬间,也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般的嗡鸣,彻底消散在雨幕之中。那面龟兹金盘静静地躺在泥水里,盘面黯淡,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神异,又变回了一件普通的、温润的古物。
那只火焰重明鸟庞大的身影,在暴雨中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它最后发出一声悠长而苍凉的鸣叫,带着远古的回音,仿佛告别,又仿佛叹息。巨大的火焰双翼最后一次扇动,卷起一片混合着水汽和火星的风。随即,那庞大的、燃烧的轮廓,如同被雨水彻底洗去的墨迹,无声无息地消散在茫茫的雨夜之中,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羽毛烧焦般的奇异腥气,很快也被冰冷的雨水冲刷干净。
雷声渐渐隐去。只剩下天河倒灌般的暴雨,依旧疯狂地冲刷着这片饱受蹂躏的大地。火焰在雨水中挣扎、熄灭,发出滋滋的哀鸣。浓烟被压向地面,又被水流带走。城市的悲鸣渐渐被哗哗的雨声取代。
我和林玥瘫坐在冰冷的雨水和泥泞里,背靠着那辆扭曲的汽车残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脸颊流淌,混合着汗水、泪水和嘴角的血迹。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我们淹没。
林玥挣扎着爬过来,冰凉的手指颤抖着抚上我的脸,检查我的伤势,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和后怕:“陈默…你怎么样?手…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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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向自己依旧死死抓着昆仑玉镜的左手。五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僵硬发白,指关节处一片乌青,手臂上被镜框红光缠绕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圈焦黑的、如同烙印般的痕迹,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胸口更是闷痛得厉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
“死不了…”我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镜子…铜兽…”我看向滚落在不远处的铜兽。它安静地躺在泥水里,那双曾射出过血色光柱的宝石眼珠,此刻完全黯淡下去,变成了毫无生气的灰白色石头。表面的幽蓝纹路也彻底熄灭,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变成了一件真正的、冰冷的青铜古物。
林玥的目光扫过黯淡的铜兽,落在泥水中那面温润的金盘上,最后定格在我手中那面沉寂、冰冷、仿佛蕴含着无尽寒意的墨玉古镜上。她眼中的恐惧和后怕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有敬畏,有明悟,更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决然。
“我们…”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声音不大,却在哗哗的雨声中异常清晰,“得把它们送回去。”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手中那面仿佛能将灵魂都吸进去的墨玉古镜。镜面深邃,映不出我的脸,只有一片冰冷的、永恒的幽暗。镜框上那些狰狞的飞禽走兽纹路,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愈发阴森诡异。金万年触碰它时的贪婪眼神,重明鸟毁灭性的火焰,还有那瞬间汽化的恐怖景象…碎片般闪过脑海。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窜上天灵盖。这东西,根本不属于人间。
“对,”我重重地点头,声音因激动和疼痛而发颤,“送回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一件不留!”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冰冷的雨地上。
我们相互搀扶着,在依旧磅礴的雨幕和满目疮痍的街道上艰难跋涉。城市的创伤触目惊心,断裂的高架桥如同巨兽的残骸,扭曲的钢筋刺向铅灰色的天空,燃烧后的焦黑废墟在暴雨中沉默地哭泣。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灰烬和淡淡的焦糊味。救护车和消防车刺耳的笛声由远及近,红蓝的光芒在雨帘中闪烁,如同城市劫后余生、微弱跳动的心脏。
回到我那间被震得一片狼藉、窗户玻璃全碎的小出租屋,已是后半夜。暴雨渐渐停歇,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单调声响。我们疲惫不堪,浑身湿透,沾满泥泞,但谁也不敢有丝毫耽搁。
林玥迅速打开她的专业工具箱,动作麻利地开始处理我们身上的伤口。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酒精棉球擦过皮肤带来尖锐的刺痛。我左臂上那圈被玉镜灼伤的焦黑烙印尤为狰狞,皮肉翻卷,边缘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林玥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眉头紧锁,镜片后的眼神凝重:“这伤…很邪门,不像普通烧伤。回去后得用研究所的特殊药水处理,古籍里有记载类似的东西…”
我咬着牙,冷汗顺着鬓角滑落,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桌上那三件静静摆放的古物:黯淡无光的铜兽,温润却沉寂的金盘,还有那面散发着无形寒意的墨玉古镜。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三件精美的艺术品,谁能想到就在几个小时前,它们搅动了整个城市,几乎带来灭顶之灾?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林玥包扎好我手臂上最后一道伤口,语气斩钉截铁,“金万年死了,拍卖行毁了,但这么大的动静,官方力量很快就会全面介入,封锁消息,彻查一切!到时候这三件东西一旦落入某些人手里…”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忧虑如同化不开的浓墨。金万年那双被贪婪烧红的眼睛,仿佛还在眼前晃动。
“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气,胸口的闷痛提醒着我时间的紧迫。目光再次扫过那面昆仑玉镜,它的冰冷沉寂之下,仿佛蛰伏着随时会苏醒的凶灵。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昆仑山!只有那里!古籍上记载的源头!”这念头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直觉。
林玥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同样的光芒:“对!玉镜来自昆仑!铜兽和金盘虽来自西域,但它们的‘根’,它们力量最终指向的源头,很可能也在那里!神物归位,或许才能真正平息这一切!”她迅速从背包里翻出几张皱巴巴的、打印着卫星地图和模糊地形图的纸张,“我研究过!玉镜出土点就在昆仑西段,人迹罕至的‘寒魄谷’附近!我们得想办法过去!越快越好!”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如同行走在刀锋之上。利用林玥在研究所的特殊渠道和人脉,我们避开官方初步设立的封锁线,躲开可能的追踪目光,像幽灵一样在城市边缘活动。她弄来了必要的野外装备、压缩食品、药品,甚至搞到了两张去往西部边陲小城的火车票,用的是几乎无法追查的渠道。我的手臂伤处敷上了她带来的、散发着奇异草药味的黑色膏药,那灼痛感被一股奇异的冰凉所取代,伤口边缘的暗红色也似乎淡了些许,但那股源自玉镜的阴冷感,依旧如同跗骨之蛆,时不时在骨髓深处带来一阵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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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们踏上了西行的列车。硬座车厢里弥漫着汗味、泡面味和长途跋涉的疲惫。我和林玥挤在靠窗的位置,装着三件古物的沉重背包就放在脚下,用破旧的外套盖着。窗外,城市的轮廓迅速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连绵起伏的黄土高原,沟壑纵横,苍凉而沉默。车厢的摇晃,窗外掠过的荒凉景象,还有脚下背包里散发出的无形压力,都让人神经紧绷。
对面座位上,一个穿着褪色工装、满脸风霜的老汉,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浑浊的眼睛不时瞟向我们脚下的包裹,带着一点好奇。他吐出一口浓烟,操着浓重的西北口音搭话:“后生,带的东西挺沉啊?看你们细皮嫩肉的,不像跑货的,倒像是…搞学问的?”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用脚将背包往座位底下又踢了踢。林玥反应极快,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略显疲惫但温和的笑容:“是啊,大爷,我们是地质勘探队的实习生,去昆仑那边做点野外考察采样。”她指了指背包,“都是些仪器和样本,死沉死沉的。”
“哦?昆仑啊…”老汉咂咂嘴,眼神飘向窗外遥远的、被云雾笼罩的山脉轮廓,带着一丝敬畏,“那地方,神着呢!老辈子人说,山里头有神仙,也有吃人的妖怪!可得小心点!”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前些天,听说昆仑西头那片,大半夜的,天上红彤彤的,还有怪叫!邪乎得很!你们这些小年轻,可得当心!”
我和林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老汉说的“红彤彤”和“怪叫”,难道是指重明鸟出现时的异象?消息竟然这么快就传到这偏远的火车上了?还是说,昆仑山深处,真的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异动?
“谢谢大爷提醒,我们会注意的。”林玥不动声色地应道,手指却悄悄在桌下捏紧了我的手,冰凉一片。
老汉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讲起昆仑山古老的传说:西王母的瑶池、守护神山的白泽、深谷里迷惑人心的妖雾……他的讲述带着浓重的乡野色彩和朴素的敬畏。这些荒诞不经的传说,此刻听在耳中,却莫名地与那三件冰冷古物的气息产生了一丝诡异的共鸣。尤其是他提到“寒魄谷”时,说那里终年冰封,寒气刺骨,是昆仑山最“不干净”的地方之一,连最有经验的猎户都不敢深入。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仿佛预感到前路的艰险远超想象。
经过漫长的辗转——火车换汽车,汽车换拖拉机,最后只能靠双脚——我们终于踏入了昆仑山脉西段那苍莽、原始、充满压迫感的怀抱。空气稀薄而清冽,带着冰雪和岩石的味道。巨大的山体沉默地矗立,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在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深谷幽暗,风声在其中呼啸,如同远古巨兽的低语。
按照地图和林玥利用卫星定位仪的指引,我们朝着传说中的“寒魄谷”方向跋涉。山路崎岖陡峭,碎石遍布,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稀薄的空气让每一次呼吸都像拉风箱,胸口如同压着巨石。我的左臂伤口在寒冷和高强度的跋涉下,那被草药压下的阴冷刺痛感又开始隐隐发作。
傍晚时分,我们终于抵达了一片地势相对平缓的山坳。远处,两座刀劈斧削般的巨大雪峰如同沉默的巨人,拱卫着一个幽深、黑暗、仿佛直通地心的巨大峡谷入口。谷口弥漫着终年不散的乳白色寒雾,即使隔着老远,也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
“就是那里了!”林玥指着那幽深的谷口,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寒魄谷!地图和传说都对上了!玉镜的感应…也指向那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包里那面冰冷的镜子。
我们在山坳背风处找到一块相对平坦的巨石,决定在此扎营过夜,恢复体力,明早再进入那传说中的险地。点燃一小堆篝火,橘黄的火苗跳跃着,勉强驱散着四周浸入骨髓的寒意。我们围着火堆,默默地啃着冰冷的压缩饼干,喝着保温壶里所剩无几的热水。背包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寂静笼罩着营地。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远处寒魄谷方向传来的、永不停歇的、如同鬼哭般的风声。那风声钻进耳朵,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渺小感。头顶是城市里永远无法看到的、璀璨到令人窒息的浩瀚星河,银河如同流淌的钻石长河横贯天际。在这无垠的星空和沉默的巨山之下,人类渺小得如同尘埃。
“陈默,”林玥的声音很轻,打破了沉寂,她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映着跳动的火光,“你说…我们把它们送回去,真的就能结束这一切吗?”她的目光投向背包,带着一丝迷茫,“那面镜子…它招来的东西…太可怕了。古籍里说的‘归位’,真的存在吗?”
我看着跳动的火焰,火光在瞳孔里明明灭灭。金万年在炽白光柱中汽化的瞬间,重明鸟燃烧的巨翼撕裂夜空的景象,城市在烈焰中崩塌的轰鸣…如同梦魇般在眼前闪过。手臂伤处的阴冷刺痛感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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