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36天局小说故事

第3章 血染晋宫(第3页)

 奚齐并没有回答。骊姬以为他真是睡得太熟了,微笑着想把他摇醒。突然间,她有个极为不祥的预感,凄厉地哀叫道: 

 “奚齐,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天啊!”骊姬痛哭失声,荀息听见骊姬的哭号声,大吃一惊,冲上前去翻开被子,赫然发现棉被已渗满了鲜血。荀息被这情景吓懵了,失神地看着床上已没有了气息的奚齐。他想起自己对晋献公立下的“以死随之”的誓言,失魂落魄地走出倚庐。他一直走到晋献公的灵前,跪拜在地,抬头望着飘动的灵幡,颤抖地哭喊着: 

 “主公,荀息无能,未能善尽护卫新君之责,如今一切都完了。荀息答应过您,若未实现诺言,将以死相随……” 

 荀息再三叩拜后,缓缓站起,徐徐拔出长剑。他看着剑上青锋如雪,闪着寒光,就要自刎。梁五正好冲进灵堂,一刀劈开荀息的长剑,长剑“匡当”一声,落在地上。梁五说: 

 “荀大夫,你不能这样,少君没了,咱们可以再想办法,何必死呢?” 

 骊姬此时也号哭着奔进灵堂,大哭道: 

 “哀家好恨!好恨哪!为什么死的不是重耳、夷吾或其它人?为什么死的是哀家唯一的孩儿为什么为什么” 

 “太后,”荀息怅然道:“一切都怪荀息守护不周。人死不能复生,请太后节哀。” 

 “荀大夫,是谁杀了奚齐?”骊姬哭着问道: 

 “是两个穿黑衣的蒙面人,可能是恭太子申生,或重耳、夷吾等人的党羽。”荀息答道: 

 “东关大夫,”骊姬转问东关五:“你有看清楚是谁吗?是不是里克和邳郑?” 

 东关五、梁五根本没有和刺客交手过,当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哀家要杀掉他们,把他们全部杀光。”骊姬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自语着,忽地抬头问道:“荀大夫,刚才你想自杀,是吗” 

 “是的,”荀息点头说:“臣下有负先君重托,愿以死谢罪。”“哼!”骊姬怒目圆睁,厉声斥责:“荀大夫,你忘了?奚齐没了,还有悼子啊!你没能辅佐奚齐为君,可以改立悼子,继续实现忠贞之誓。先君尚未安葬,你就想一死了之,算什么忠贞今天夜里,你即刻改立悼子为国君。” 

 骊姬的话如巨雷轰顶,荀息下了决心,说道: 

 “太后,荀息遵命,今夜就立悼子为君。臣下要实践自己对先君忠贞的诺言,谢谢太后提醒,荀息的确还不到以死相随的时候。”“不必顾忌狐突、史苏、郭偃、里克、邳郑这些老臣的意见,只要有卿家、东关五、梁五、优施、履鞮等人,就可以了,还怕他们什么!”骊姬唾沫四溅地说: 

 “苟大夫,”优施说:“悼子若继立为君,相信有你的辅佐,必能稳定人心,稳定晋国。” 

 商议完毕,骊娣前去悼子房里,将悼子叫醒。悼子揉着惺忪的睡眼,被抱到宗庙大殿上,荀息一帮人匆匆忙忙为他举行了继位为君的礼仪。 

 8 

 天蒙蒙亮的时候,季隗来问重耳: 

 “公子,绛都有消息来吗昨儿个夜里,里克和邳郑二位大夫的刺杀行动成功了吗” 

 重耳感到奇怪,他并没有告诉季隗这些事,猜想一定又是叔隗告诉她的。重耳满脸倦色,瞅着季隗说: 

 “重耳昨天夜里和子余、舅犯等了一整夜,到如今都还没消息传来,真是让人焦急啊!” 

 晓雾渐渐散开,太阳从东山头露出脸来了。十月,小阳春的季节,难得的风和日丽,重耳看着山野的美景,焦灼紧张的心情因而缓和下来。他携着季隗的手,往屋外走去。 

 赵衰、狐偃、先轸、胥臣、介子推也都熬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又过了一个时辰,郭偃的家臣来向重耳通报消息。他一见到重耳就说: 

 “启禀公子,下军七兴大夫率领三千甲士,驻扎在离绛城三里的地方。昨夜,累虎、山祁带了十名武士在子时进入斩衰倚庐,杀了奚齐。” 

 围在边上的随从们很是兴奋。他们庆幸里克、邳郑的刺杀计划果然成功了。 

 重耳环顾了一下众臣,看到赵衰、狐偃、先轸诸人都脸色凝重。他知道他们心里在担心什么,便向来人问道: 

 “只杀奚齐一人” 

 “是的!不伤及任何人,荀大夫虽提剑来战,但两位武士并未伤他一根汗毛。” 

 原本愁眉不展的几位随臣,都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重耳也放下了心,又问道: 

 “还有什么消息?有没有听说要立哪位公子为君?”“卜偃大夫要臣下告诉公子,荀息准备拥立五岁的悼子为君。”“什么”重耳十分意外,深深叹息道:“五岁孩童能懂什么,如果让骊姬掌权,晋国社稷就危险了!” 

 “公子勿忧,”来人又道:“新君尚未登基,小臣奉卜偃大夫之命,快马赶来报告公子,请公子决策。卜偃大夫还说,请公子火速回国。” 

 重耳皱紧眉头,说了一句: 

 “只怕现在,卜偃大夫又派要人来说,叫重耳别急着回去了!现在的晋国朝廷,随时都会有变故发生的。” 

 “公子,卜偃大夫交代的事,臣下都说了。” 

 “你先下去休息吧!重耳和诸位大夫商议一下,待重耳做好决定,再让你回去告诉卜偃大夫。”重耳说: 

 郭偃的家臣退下去后,赵衰神色凝重地说: 

 “以臣下之见,奚齐被刺,骊姬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此刻恐怕已让悼子登上大位,公子就是赶回去也来不及了。” 

 “不符合仁义道德的事,是不可能成功的!”狐偃摇头道:“公子,”赵衰又说:“臣下担心,荀息会带着兵马,包围老国丈狐突以及里克、邳郑、卜偃等诸位大夫的家,来个赶尽杀绝,那就糟了!” 

 “子余所虑甚是。东关五、梁五的兵马早就包围了晋宫,如果他们收兵,将军队调去包围诸位大夫的府邸,确实可虑。不过,诸位大夫现在都躲在累虎、山祁的下军军队中,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依臣下看,目前,荀息应该还不会这么做,况且上下二军不听他的调遣。至于东关五、梁五的兵力不足成事……这么看来,绛都的局势可能会先安定个把月,等先君安葬之后,这一场立君的争斗才会继续展开。”狐偃说: 

 重耳赞同狐偃对局势的分析。 

 9 

 五更时分,当重耳在山城眺望时,绛都的晋宫里,骊姬正抱着年仅五岁的悼子,在大殿里登上了君位,立为晋国国君。 

 消息像野火一般狂烧到里克、邳郑、狐突、郭偃、吕省那里。众臣纷纷质疑:悼子能立为国君吗?这实在不不合礼法了。第一,悼子是先君诸公子中,排行最小的;第二,悼子不是晋献公立的太子;第 

 三,悼子没有祭拜祖庙,也没有受到周天子的册封。众臣异口同声的结论是:悼子没有资格成为晋国国君! 

 东关五、梁五的兵马团团守卫着晋宫。 

 新君悼子作为丧主,在十一月为晋献公举行了非常隆重的安葬仪式,随葬的兵马俑与车马,都远远超过了其它诸侯国,在当时,是一场规模最大的葬礼。 

 安葬了晋献公之后,已经是十一月末了。 

 悼子上朝的时候,荀息都会站在他身边,但是,平日来上朝的臣子很少。 

 五岁的悼子,什么也不懂,每天由骊姬抱着来上朝,连续坐上 

 三个小时。上朝时,悼子坐不住,吵闹不休,骊姬不住地哄着,而荀息和东关五等人,在一旁议论朝政。到了散朝之时,悼子早已哭乏睡着了。 

 骊姬、荀息立了新君,但无法服众。骊姬于是命荀息大开杀戒,将申生、重耳及夷吾的党羽清除干净,以求高枕无忧。但是,荀息不愿意这么做,他加强了朝廷侍卫,戒备森严。 

 晋国国内的政治情势显得十分诡异。 

 荀息派出特使去齐国,向称霸诸侯的齐桓公献上厚礼,请齐桓公主持公道。 

 里克自从奚齐被刺之后,一直没有露面,似乎朝廷里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当他获知悼子被立为新君的消息时,十分震怒,赶到邳府对邳郑说: 

 “想不到荀息会立悼子为君,上次杀了一个奚齐,这次还是可以一刀把悼子杀了。干脆从曲沃调下军三千甲士来绛都,等悼子上朝之时,杀进宫去,一举将骊姬、悼子、优施这帮人杀了,斩草除根。到时,看荀息这个迂夫子,还可以再拥立谁!” 

 邳郑同意里克的看法,召集了下军的共华、贾华、叔坚、累虎、特宫、山祁等大夫,共同商议从曲沃调兵到绛都。朝廷的卫尉原是里克的下属,他只等里克密令,就立即打开宫门,让里克率甲士进入朝堂。 

 里克、邳郑指挥着三千甲士,将晋宫团团包围。其余的大夫们各带五百名甲士杀进宫去。 

 守卫宫廷的卫尉听到里克在宫门外的指挥声,立即打开宫门,下军的诸位大夫蜂拥而入。荀息才哄着悼子刚刚坐定,正要接受群臣的朝拜,就看见陛阶下突然冲上来好多持刀执剑的武士。东关 

 五、梁五齐声令下,一批宫中甲士立刻上前保卫悼子,双方在陛阶下展开了激烈的拼搏,一时之间,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悼子吓坏了,优施抱起悼子,逃往后宫。荀息持剑护送他们二人,且战且退。 

 累虎带着一批精锐的甲士紧追不舍,荀息与优施护着悼子来到了后花园。他们才绕过了水池,累虎已快如奔电追了上来。他转头对众甲士喝道: 

 “不许伤了荀大夫,其它的人,都给我杀了!” 

 优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悼子也被摔到 

 一旁,啼哭不止。 

 累虎的追兵尽皆上前,将三人围在中间,荀息上前用身体挡住悼子。累虎提着剑,对荀息下拜: 

 “累虎奉命杀此孺子,请荀大夫退让一步!” 

 “不得无礼!这是新君,你不但不可杀他,还应向他下跪。”荀息高声道: 

 “哈哈哈!”累虎仰天大笑:“累虎还要向他这个娃儿下跪累虎今日要替恭太子申生报仇,请大夫让开!” 

 “有新君,就有荀息。”荀息态度顽强。优施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叫道:“壮士饶命!壮士饶命啊!” 

 累虎看也不看优施,只望着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新君”。累虎本是申生旧部,一想到申生含冤而死,大怒道: 

 “如此脓包,算什么新君!”说着,一剑刺向悼子。 

 荀息一剑挡了上来。累虎向荀息连发数招,但招招留情。他一面拖住荀息,一面向众甲士下令: 

 “把悼子杀了!” 

 众甲士上前欲杀悼子,荀息大惊,箭锋急转,“锵!”的一声,荀息与另一甲士刀剑相交。累虎一个闪身,一箭刺向哭叫着母亲的悼子。 

 “啊!”年幼的悼子大叫一声,一下子血流如注,再没了哭声。荀息听到悼子大叫,用力格开了甲士,跑到悼子身旁。他见悼子被杀,忍不住哭道: 

 “稚子何辜你们为什么非杀他不可” 

 累虎不理会荀息,他对油头粉面的优施怒目而视,优施惊抖得如筛糠般,早已说不出话来。累虎对他吼道: 

 “你就是优施” 

 “壮士饶命!壮士饶命啊!”优施不住地磕头求饶。 

 “本将军对你可是久仰大名,听说你是那妖姬的姘头,而且满肚子坏水,今日饶你不得!” 

 累虎说完,一剑挥去,优施立时一命呜呼。颓坐在悼子身旁的荀息,木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对累虎说: 

 “你也杀了老朽吧!” 

 “不!里大夫有令,谁敢伤了荀大夫一根汗毛,必须以命相抵。荀大夫,请多保重。” 

 荀息仰天长叹,说道: 

 “我荀息既然不能辅助新君,辜负了先君的付托,只有一死,以全忠贞之誓。”说着,举剑往脖子一抹,倒在悼子身旁。 

 累虎只能摇头叹息。他走到朝堂,见东关五、梁五已被山祁、共华、贾华杀死,梁五的手下早已四散奔逃,便带兵走了。骊姬和妹妹骊娣从后宫狂奔而至,一路呼喊着:“悼子!悼子!” 

 骊娣看见悼子横尸在水池旁,顿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地爬向心爱的儿子。骊姬看到地上还躺着两个人——荀息以及她心爱的优施,悲伤的泪水沿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下来。骊姬绝望地看着这个她所熟悉的晋宫,想她这一生从一个女奴变成君夫人,晋献公听从她的话,杀了功勋显赫、威望卓着的太子申生,赶走了五个儿子,一时之间,她成了晋国的主宰,在晋国呼风唤雨,后来,她还做了十几天的太后……现在一切都没了,她爱的人都死了。 

 骊姬流着泪,心知里克、邳郑不会放过她,诸公子都想杀她而后快,而未来的新君不论是谁,一样饶不了她,她再也无法待在晋宫了。她妻然一笑,想想,这一辈子,福也享了,威也使了,能活这么一次,已经够了。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往水池边走去。骊姬看到水中一个失魂落魄却依旧美丽的倒影,这就是她吗她咬了咬牙,纵身跳进池塘。 

 汪汪水面,溅起了散散落落的水花,复归于沉寂。 

 10 

 里克、邳郑的军事行动获致极大的成功,将骊姬这帮人的势力彻底瓦解。晋国此刻无君,朝廷上下都等着里克做出决定,看他要立哪一位公子为君。 

 立君,必然是一场激烈的角逐,晋献公有八个儿子,已经死了 

 三个,还有五个公子,要立谁为君呢里克、邳郑和郭偃早就打定了主意——立重耳为君。 

 重耳在朝臣里、在百姓中,都颇有贤名。夷吾在朝臣中也有贤名。于是,这场君位角逐战,也就在重耳和夷吾之间展开了。 

 其它三位公子也在觊觎着,等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他们只盼晋国局势越乱,那么他们就可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获取最大的利益。 

 里克、邳郑和郭偃这天夜里请重耳来,但重耳迟迟未来。众人急了,决定请大夫屠岸夷出马。 

 屠岸夷的个性平和稳重,脸圆微胖,总是一副和和气气、笑口常开的模样,在朝廷里颇得人缘。里克相信,让这样的人去请重耳回国,会得到各方的拥护。重耳立为国君,不会有什么问题。这天夜里,里克、邳郑等人见屠岸夷来了,互相稽首拜见后,里克开门见山问道: 

 “屠岸大夫,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君位空着,你认为立哪一位公子好呢” 

 “里大夫,”屠岸夷笑道:“我已经向里大夫说过多次,重耳公子最贤,应该立为国君。” 

 “老朽很同意屠岸大夫的高见,今请屠岸大夫来,是想劳驾你去一趟翟国,请重耳公子回来,登上大位。” 

 “如此光荣的使命,在下万不敢辞!” 

 “重耳公子谦逊、谨慎、爱民,因此,屠岸大夫必须告诉他,国家动乱,百姓受到惊扰,渴盼有贤君来治理国家,请他回国,我等必为之驱驰。” 

 “屠岸夷谨遵里大夫之命,明天一早就启程前往翟国,请重耳公子回国为君!” 

 屠岸夷干净俐落的答复,使里克、邳郑和郭偃甚为放心。次日一早,屠岸夷快马轻车,带着四名随从赶往翟国去了。屠岸夷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吕省在府中和蒲城午密商。吕省说: 

 “蒲大夫,你也知道,立君以长,先君剩下的诸公子中,唯重耳最长也最贤,不少朝臣提出要立重耳为君,吕省在朝廷上立刻出言反对。” 

 “其实,在下认为夷吾公子贤于重耳,应该立为国君!所以在下竭力主张立夷吾公子为君。”蒲城午点头道: 

 “吕省得到消息,里克与邳郑将派人去翟国请重耳回国,因此,我请蒲大夫辛苦一趟,明日一早出发,去梁国请回夷吾公子。”吕省狡黠笑道: 

 蒲城午听了,问道: 

 “吕大夫,如果重耳和夷吾二位公子司时回到国内,谁会被立为国君?” 

 “这个嘛……”吕省担心道:“如果重耳先回来,很可能被立为国君,这样,事情就不妙了。” 

 “咱们可以在重耳回来途中,派人在半路上把他杀了;再不然,等他回国后,半夜里带兵马包围进去,放把火也成。”蒲城午建议道: 

 吕省沉思了一会儿,忖道: 

 “半路上恐怕杀不了,重耳身边的魏武子、颠颉有万夫莫敌之勇,还有许多勇士保护他;回国后,里克的上下二军兵马众多,咱们的家兵绝不是他们的对手,更别说要杀掉重耳了。” 

 “这么说,夷吾公子当不成国君了”蒲城午颇觉失望。吕省忽然心生一计,笑道: 

 “蒲大夫,你还是明天一早出发,请夷吾公子回国。我明日会在早朝提议,请秦侯帮我们在流亡的公子中,选出一位贤者,护送回国,立为国君!” 

 “里克会不会反对?” 

 “他反对不了,秦侯乃晋国诸公子的姊夫,既然晋国朝臣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请国外的亲戚辅助,选出一位公子了。” 

 “吕大夫断定秦侯一定会选夷吾公子?”吕省露出神秘的笑容,点头道: 

 “秦侯会的,这就看夷吾公子肯不肯满足秦国的要求,反正,还没到手的土地,不算公子的土地,只要公子肯答应割几块地送给秦国,事情就成了。而且,梁国就在秦国边境,若有三千秦军护送回国,谁敢反抗!” 

 “妙啊!”蒲城午击掌道:“吕大夫,此计实在高明,在下明天一早就去梁国。” 

 第二天一早,蒲城午快马轻车,驰往梁国,去请夷吾公子回国为君。 

 晋国在晋献公大丧之中,一连死了两位国君、一位太后和一位朝廷重臣,两方人马火拚,不少甲士枉送了性命。这场大乱使诸侯各国也为之震惊。 

 诸侯国的盟主,霸主齐桓公,本来就十分忌恨晋国的强大。晋献公二十六年(公元前六五一年),齐桓公举行葵丘盟会时,各诸侯国带着礼物恭恭敬敬地出席了,唯有晋献公不去参加会盟,齐桓公心中十分不快。 

 晋国和齐国同样是一等一的大国,西边越过黄河与秦国交界,南到晋豫交界,东达太行山,西南到今三门峡一带,扼有桃林塞(陕西潼关),北与戎翟相接。齐桓公明白这是一个争强图霸的敌国。晋国发生了内乱,齐桓公以盟主的身份,召集列国:宋、郑、卫、曾、蔡、陈、邾、徐、曹连同齐国,组成了十国联军。齐桓公自任统帅,齐大夫隰朋(音习朋)为前锋,讨平晋国内乱,军队有兵车一千乘,为了通过晋国的高山深谷,悬吊起兵车,勒紧了马缰绳,翻越过太行山,长驱直入晋国。这一次讨伐平乱,也许扶立新君,也许把晋国瓜分了。 

 晋国是姬姓诸侯国,周天子岂能让晋国被诸侯国在平乱中瓜分、吞灭。当周天子听到齐桓公纠集各国兵马入晋时,急忙派卿士宰孔、大夫王子党奔赴晋国,说是要会同齐桓公的军队,平定晋乱,扶立新君! 

 齐桓公率领诸侯联军进入晋国平乱,以及周天子派上卿来到晋国,打算会同齐桓公扶立新君的消息,快速地在晋国朝臣中传开了。晋国历来并不服从齐国,更何须齐国来平乱?就在这样的形势下,重耳、夷吾都未回国,立谁为君,意见不一。夷吾的亲信吕省看准了内外交错的复杂情况,提出了一条大家不得不接受、而且又可售其奸计的策略。他在朝廷上对与会的大夫们说: 

 “诸位大夫,晋国不幸,主公弃世,吕省和大家一样,不敢自作主张,迎立自己属意的公子回国为君,然而,国家一日无君,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如果哪个诸侯图谋残害晋国,随便迎回一位公子,恐群臣不服,国家局势将更加混乱,吕省想,咱们何不请求秦国帮助晋国立君呢?” 

 秦晋联姻,请秦穆公来主持立君之事,名正言顺,朝臣之中,任谁也不便反对。吕省见无人反对,便又提出,派大夫梁由靡前往秦国,请求秦侯赢任好出面,帮助晋国选定国君。 

 梁由靡受众大夫之托,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前往秦国;另一方面,吕省也赶紧派人向郄芮告知朝中状况及他策划的计谋。 

 齐国齐桓公率领的诸侯十国兵团,讨伐晋乱,烟尘散野,旌旗飘扬,迅速越过了晋国国境,沿着汾水,逼向高梁(山西临汾)。过不了多久,就要开达晋国都城绛邑了。这真是危在顷刻,谁也不知道如果齐国来了,将会有什么后果。 

 晋国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外有强敌环伺;内部争斗不休。晋国臣民则翘首以望,盼着重耳回国,立为新君,早日拨乱反正,复兴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