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36天局小说故事

第3章 司徒妙策(第2页)

 “我知道你是一个最乖的女儿。这含香院今后的门面,就全靠你一人来支撑了。” 

 貂蝉轻推开鸨母,正色道: 

 “含香院的门面,我愿意支撑。但是有一样事,请妈妈答应我。”“只要你貂蝉愿意出来支撑门面,让含香院的温馨生意好转起来,别说是一样事,就是十样八样事,妈妈都答应你。”鸨母喜孜孜道。 

 “望妈妈讲话算数。”貂蝉严肃地说。 

 “妈妈我讲话向来算数,对内对外坚持信誉第一。要不然在这乱世之中,我的含香院那能展成今天这样的繁荣局面?”鸨母道:“女儿,你就快讲吧!” 

 貂蝉斩钉截铁地说: 

 “妈妈,我愿意陪客喝酒,但不陪客人上床睡觉。请妈妈成全我。” 

 鸨母一听,这哪算是接客?顿时怒气冲天,王要发作,但是转念 

 一想,便忍住了,道: 

 “女儿和妈妈开玩笑。干我们这一行,主要是陪客人睡觉。不陪客人上床,那些色迷迷的嫖客,哪里会满足他们不满足,怎么会愿意花钱而来呢?再说,你已经被卢老爷破了瓜,梳弄的喜面红蛋都吃了。女人的一回和一千回还不是一个样?难道你还计较陪客睡觉吗? 

 貂蝉红着脸道: 

 “妈妈,我喜面红蛋是吃过一回,但我还是处女之身。你不信,可以问问卢老爷。其实,那夜我只陪卢老爷唱歌跳舞喝酒谈心,他很开心,玩到通宵,说比上床还有趣,所以甘愿给你千两银子。妈妈你放心,以女儿之材,陪客人唱歌、跳舞、弹琴、说笑、喝酒,包他们高兴而来,满意而去,去了之后再来。如果妈妈不信,可以让我先试一个月看看。” 

 “是吗?”鸨母沉思良久,道:“你这叫做“陪酒不陪睡’吗?我从事这一行十多年可没听说过。好吧,妈妈答应你先试一个月。时间从明天六月初九算起。如果这一个月生意上不去,那就怪不得我了。” 

 却说含香院的那些常客,闻说来了一个芳名叫貂蝉的绝色美女,无人不想一亲其芳泽,几乎都向鸨母挂号预约。其中有十八位客官,深怕轮不到自己,每人还事先交了十两白银作为订金。订金交了之后,却听说貂蝉重病卧床,不能接客。这使他们好扫兴。扫兴归扫兴,谁也不愿意把订金退回来。他们每天向鸨母查问貂蝉的病好了没有。好不容易苦等了两个月,貂蝉的病好了,不料却接到关于貂蝉“陪酒不陪睡”的通知,仿佛到口的肥肉突然掉落臭水沟里,一个个听得懵了过去。之后,他们便吵吵闹闹地向鸨母讨回订金。但鸨母却舍不得把已经到手的白银子退还。实在拗不下去了,这位自称讲话算数的鸨母,只好诱劝貂蝉改变约定。 

 “女儿,那十八位交了订金的客官,你就随便陪他们各睡一夜,然后再实行陪酒不陪睡好不好呀?” 

 鸨母说得好轻松,可貂蝉听得有如五雷轰顶,又惊又怒。她愤然道: 

 “妈妈,你说得倒很轻巧。如果女儿陪过十八位男子睡觉,都已成了一块惨不忍睹的豆腐渣了,那我还坚持什么‘陪酒不陪睡’呢”“那他们要求退还订金怎么办”鸨母为难地道:“妈妈也有难处。现在手头上连一两银子也拿不出,叫我用什么退回他们?”“我想,妈妈即便有银子也舍不得退还给他们,不是吗?”貂蝉 

 一针见血,说得鸨母脸红汗流,无话可说。 

 见鸨母不吭声,貂蝉蛾眉一蹙道:“既然如此,那订金就不用退了——”未等貂蝉讲完,鸨母便惊喜地问道: 

 “女儿,你莫非愿意和那十八位客官‘随便’一回么” 

 貂蝉厌恶地瞅她一眼,不做正面回答,却说: 

 “今天六月初九,是我头一日开始接客侑酒,也应该和客人见个面。妈妈今晚备两桌最简便的酒宴,把这十八位交了订金的客人统统请来,由我一人陪他们喝酒,为他们唱歌、跳舞,看他们还想不想退回那十两银子? 

 “女儿真聪明。”鸨母连连点头,大笑道:“好,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 

 简便的酒宴在一楼内厅里举行。说是酒宴酉时开始,可这十 

 八位客人几乎在申牌时分就已到位。大家都希望早一刻见到这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 

 貂蝉终于出现了。十八位宾客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三十六只眼睛专注地朝同一个方向看去。他们屏住呼吸,静静地让这位天仙的流盼目光,照亮自己的心田。 

 其实,貂蝉并没有为今晚的亮相着意打扮。只是随意让自己的原形原色展现在他们的面前。只见她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半露的浑圆双肩上。略觉圆形的白润脸庞,宛若十五的月亮,清丽无俦;又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净洁莲花,纤尘不染。一双澈如寒泉的明眸之上,是两弯胜如春山的黛眉。如今正是炎热的盛夏,她上身穿一件月白色的无领无绸衫,使她那紧包着一双高耸乳峰的猩红抹胸,几乎全部敞露出来,给人们忍不住的遐想;下着一条湖蓝色蜀锦百褶裙,更显得她腰细肢长,窈窕婀娜。那一只玉雕般的雪白嫩臂上,斜搭着一条玫瑰红的纱帔,又使人觉得她是一抹飘逸的彩云。 

 她不理人们的惊叹声,只落落大方地端起酒杯,用那银铃般的声音,微微颔首道: 

 “诸位大叔大哥光临捧场,貂蝉深表感谢,让我先敬大家一杯。” 

 接着,她逐一向大家敬酒,一连喝了十八杯,面不变色。他们想不到,这位超凡脱尘的美女,竟是一位喝而不醉的酒仙。原来女子对酒的适应性有截然相反的两种类型:要么喝一杯就醉,要么怎么喝都不醉。 

 酒喝一轮之后是唱歌。他们并没有都听懂唱词的意义,只觉得那甜润的歌音仿佛高山流泉,沁入心脾,有说不尽的凉爽。 

 最后是且歌且舞。她身轻如燕似云,飘飘忽忽。细细的腰肢一转一扭,纤纤的玉臂一伸一屈,碎碎的脚步忽急忽慢,都使人觉得如月宫的嫦娥飞下广寒,似龙宫的龙女凌波而行,有道不清的赏心悦目。 

 宴会场里,时而鸦雀无声;时而欢声雷动。眨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貂蝉的表演也告一个段落。她举杯宣布: 

 “今夜酒宴到此结束,欢迎诸位常常光临。” 

 宣布归宣布,但是谁也不想离开会场。貂蝉惊奇地发现,会场里的人竟然比原来增加一倍。原来,鸨母善于做生意,对后一批进场听歌看舞的人,一律收十两银子。 

 那十八位交了订金的客官,不但没有一个敢说要退回订金,有的还要求另付十两银子,请貂蝉再表演一回。可是貂蝉已经巧妙地从宴会厅里消失了。 

 从此,貂蝉的芳名大震,不但洛阳城内的一班官员公子,争先恐后地前来含香院请她侑酒,而且长安、许昌等地的富豪子弟,也不惜千金慕名而来欣赏她的歌舞,一睹其惊世骇俗的绝代芳姿。含香院的生意由此兴旺起来。 

 鸨母赚了大钱,整天笑眯眯的,暗喜自己有了一株神奇的摇钱树。 

 然而,对貂蝉来说却是苦不堪言。她每天几乎都要接待三、四批指名要她侑酒的狎客。她简直成了一个被鞭动的木陀螺,身不由己地在阁房的酒桌边旋转。 

 其实,劳累的苦还在其次,更为难忍的是受凌辱之酸苦。一些低品位的狎客,往往几杯酒下肚,壮了胆,涎着脸,穷尽威胁利诱之能事,要求她陪睡。虽然一次次都被她断然拒绝,巧妙躲过,五年如 

 一日,坚守了处子的防线。但是,也免不了遭受那些狎客之毛手毛脚,被占去了便宜。最常被侵犯的,是她胸前那两座令男人馋涎欲滴的巍峨挺拔山峰。尽管在侑酒时这两座山峰都是严严实实地包裹着的,可是防不胜防,每每被那些贪婪的大手或重或轻地碰触。她为 

 此发火过,变脸过,发誓不陪这类狎客喝酒。而鸨母却说: 

 “客官是财神爷,万万不可得罪。只要他没有强行施暴,这磕磕碰碰的事,就不要计较了。” 

 鸨母有钱赚,当然什么都不计较。而貂蝉却觉得受到难以忍受的人格侮辱和清白亵渎。于是,她委屈了,伤心了。 

 特别是近几个月来,那些由貂蝉有酒的老常客,已经不满足她只停留在唱唱跳跳、说说笑笑这一套,要求貂蝉陪睡的压力越来越大。鸨母在貂蝉身上坐收千百倍利润之后,仍然觉得不够,不惜采取种种威胁、利诱、蒙骗的卑鄙手段,逼迫貂蝉“下水”,为她无底的银缸卖身“摇钱\\\"。 

 昨天晚上,鸨母和一个愿意出三千银子的客官密议,悄悄在貂蝉的酒杯中放入蒙汗药,使从来喝酒不醉的貂蝉在酒桌上昏沉沉睡去。要不是好心的奴婢夏儿巧妙地灌给她一口解醒汤,貂蝉将失身于这位嫖客,使她坚守五年的处子防线毁于一旦。 

 今天早晨,貂蝉从恶梦中惊醒过来之后,独自站在小窗口前,面对天空苍茫、花树朦胧的后花园出神。回想自己饮泣卖笑含香院将近五年,后院的梅花已开五度,皇帝都换了三个,自己也从一位十 

 六岁的纯情姑娘变成为一个二十一岁的风尘女郎,满心希望亲友搭救她离开火坑,可如今五年过去竟不见一个影子。她感到孤立无助,感到前途渺茫,感到含香院的羞辱日子没有尽头。 

 如今,在她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下水卖身,堕落下去;一条舍生取节,留得一身清白。她宁可玉碎,不愿瓦全,坚定地选择了后一条路。所以才有刚才“上吊”的一幕…… 

 貂蝉想到这里,又委屈伤心得吁吁痛哭起来。 

 3 

 “貂蝉姑娘,你别难过。我今天专程来,就是要救你离开这非人的火坑。” 

 似乎听出声音有异样,貂蝉惊觉了,顿即从床上爬起来,张开眼睛问道: 

 “你是谁” 

 王允一怔,微笑地安慰她道: 

 “貂蝉姑娘,你别怕。老夫是当今司徒王允。早听说,你秀外慧中,不但绝色美丽,而且聪明伶俐。今天一见,不但名不虚传,而且比我想象的还要胜许多。只是你命运多舛,误入含香院,受了委屈。你那鸨母利令智昏,竟然抗拒朝廷,不肯随迁长安。董相国尚不知道,未加惩罚,但来日凶多吉少。今天我要为你赎身,让你到我府中过一种不受凌辱的新生活。” 

 这种溢美之辞,赎身之说,貂蝉听多了,多得麻木了,已不觉得新鲜,更没有感动。不过,她还是微展澈如寒泉的双眸,认真地看一瞬这位身材矮瘦、面容清、酷似父亲葛时的司徒大人,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 

 “敢问老爷,您要赎貂蝉到贵府做什么”“这个吗……” 

 王允犹豫了。他本来是为实施“连环计”而来物色女主角的,是为捕杀一只吃人的鲸鲩而来寻找香饵的。但是,此时怎么好直说呢?万一她不肯,一盘棋就全砸了。再说自己也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面对貂蝉这样绝色的美女,怎能不动心?当他第一眼看到貂蝉时,就被她那奇特的形神之美所震惊,震惊得一颗心噗噗直跳。多少年过去了,王允都没有见过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子。刚才拥抱时又闻到她身上醉人的异香,更有一种占为己有的欲望,真想将她搂紧些,更想吻一口她那红艳欲滴的香唇。然而,他是一个意志力、自制力、忍耐力超群的人,终于忍住了,只轻轻地拍两下她的背,便松手了。他想,即使要把她收为小妾,但现在也不宜说,谁知道她的高傲芳心愿不愿为一个矮瘦的老人而开?如果她不愿意,勉强做夫妻,也没有多少意思。 

 于是,王允用试探的口气,问道: 

 “貂蝉,我是真心赎你离开含香院的。至于你到我府上之后,是以什么身分出现就凭你自己的意愿吧!” 

 “是吗?”貂蝉欣喜道:“老爷,我觉得您很像我高头村的生身父亲葛时。如果司徒大人不嫌弃我这个苦命的风尘女,就收貂蝉为义女吧!” 

 “好,好。你是我的义女儿,我的义女儿!”王允满口答应,但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失落感。 

 “父亲大人,受女儿貂蝉一拜!”貂蝉在床上拱手一揖后,便要下地。 

 “你身体还没有好,不必行此大礼。”王允伸手拦住她。“我现在一切都好了。”貂蝉已经下床。 

 “如果你身体可以,我们现在就走,马车在门口。”“父亲,那妈妈不肯放我走怎么办?”貂蝉犹豫起来。 

 “老夫料她没有这个胆量!”王允笑道:“无非给一些银子罢了。”“银子我不要。”鸨母带着两位大汉突然窜进来。“那你要什么”王允问。那鸨母高声道: 

 “你这位乡下老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一来就想抢走我的宝贝,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来呀,给我乱拳打出!” 

 那两位大汉正想动手,已经下了床的貂蝉厉声喝道:“慢!他是当今司徒大人,你们知道吗?”“啊?”两位大汉一愕。 

 鸨母见王允个子矮瘦,又穿着便衣,越看越不像当官的。便道:“别听她的,给我狠狠打!” 

 那两个大汉刚说声“是”,紧接着便“啊”了一声,扑地而倒。原来穿着官服的马丁已经上楼,早给两位大汉一人一拳,打得他俩应声倒地。 

 “司徒大人,要不要给这位刁婆掌嘴?”马丁问。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鸨母哭哭啼啼,跪伏于地。 

 “起来吧!”王允挥挥手。 

 “谢司徒大人!”鸨母站起来,转哭为笑道:“老爷,我换一个比貂蝉更年轻、更风流、更多情的粉头,让你赎身好不好呀” 

 “别啰嗦了。”王允转头对马丁道:“给她一千两白银,要不要随她。反正貂蝉已经自由了。女儿,我们走!” 

 4 

 貂蝉离开了卖笑五年的含香院。 

 从水北含香院到水南司徒府的路上,王允和貂蝉并排坐在马车上。貂蝉觉得王允和蔼可亲,比威严的生身父亲葛时还谈得来。怀有一种脱离火坑的喜悦,她滔滔不绝地向王允讲述了自己的二 

 十一年经历,只隐瞒了自己曾经有过一位乞丐情哥和一位红面义哥的两段重要情节。 

 貂蝉是许昌县东郊高头村人。她本姓葛,名叫巧苏。父亲葛时也是一介书生,长得又矮又瘦,这倒有点像王允,只是他看破朝廷黑暗,从不出来当官,在高头村守着数十亩薄田过日子,算是村上的一个不愁吃穿的大户人家。她呱呱堕地时,是灵帝建宁二年(公元一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