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问灵笔记(第3页)

 "别拍那些!"她慌张地挡住我镜头,转而指向神龛前跳动的电子莲花灯,"这个开过光的,直播间特价288。"

 最震撼的发现来自黔东南的侗寨。当地"鬼师"吴老展示的"阴间见闻录",实则是本记载1959-1961年非正常死亡者的秘密名册。泛黄棉纸上用炭笔写着:"三月十七,后山水洞,饿死的湖南匠人,蓝布衫里有银顶针。"

 "那几年死的异乡人太多,寨老让我记下来,等太平了好超度。"吴老布满老年斑的手抚过名册,突然抬头问我:"现在政府能给这些孤魂立个碑不?不用写死因,就刻'曾经来过'四个字。"

 回到省城那晚,我在档案馆查到份1987年的公安简报。某"神婆"因协助平反冤案被表彰——她通过当地"观亡"习俗,帮警方找到了被谋杀后埋尸的知青下落。简报末尾的钢笔批注已经褪色:"经查,所谓通灵实为对嫌疑人心理压力的巧妙利用。"

 "这就是通灵文化的本质。"许知微在季度汇报会上播放我们的调研视频,最后定格在侗寨那本死亡名册的特写,"从来没有什么阴阳眼,只有活着的人对记忆、正义与和解的执着。"

 散会后,她递给我一本新出版的《中国丧葬志》,扉页题着顾炎武的话:"礼者,本于人心之节文。"窗外暮色渐沉,楼下广场舞的音乐声隐约传来,与办公室里尚未关闭的侗族招魂吟唱混成奇妙的交响。